沒有讓民眾等待太久,異控局的調查團趕回來了,調查團裡的火系異能者當空放出了火球,驅散了黑暗。
在基地亮起的那一剎,護士一頓,圍繞著她的腐敗之息驟然散去,繃帶人的鐮刀橫掃而來,護士跌倒在地,孩子被她甩了出去,鐮刀的攻勢一次落空緊隨而來,劃開了護士後背上的大片皮肉。
[啊!]
護士嘴裡痛呼,低著的頭面向地面露出無聊的表情,來得真不巧,差一點她就能……
嘖。
火球燃完,黑暗再次降臨。
但鐮刀沒有繼續落在護士身上,它在被高高舉起的剎那被一條鎖鏈纏住了,鎖鏈另一端猛力一拉,鐮刀被這股力道拉偏了位置,但也很快鎖鏈被鐮刀切斷。
這是一把極為鋒利的鐮刀。
火球適時燃起,鎖鏈再次射出,捆住了揮向民眾的鐮刀,博弈再次上演,一次次重複,火球明明滅滅,基地眾人看見調查團回來冷靜了一些,調查團的另外兩個隊員見狀聯合基地的異能者在明滅的火球的照耀下指揮民眾撤退。
然而秩序短時內無法恢複,因為人們的恐懼沒有消失,也因為太多人失去了至親至愛,不願離開。
護士趴在地上,裝作一個傷重者,戲癮來了就哀叫兩聲。
女童被她扔了出去,護士沒用視線去尋找她,沒必要,沒看到人類都在逃命嗎?女童應該……應該也早就跑了。
不過是相識兩三天。
不過是個孩子。
孩子總是以自己為中心的,想要什麼就必須得到,不然就哭。孩子是自私的,因為還沒發育出關心別人這種東西,只顧自己。
跑了才對,這才是正常的人類幼崽。
也不知道那個小東西混入人群會不會被踩扁,在這片黑暗裡,人類帶給彼此的傷害並不比繃帶人帶給他們的少。
一個病童,死在這裡說不定也是一種幸福呢,這樣未來就不用受病痛折磨了。
護士笑了起來,火球照過來的暗光將她的臉照出了幾分邪惡。
笑著笑著又覺得沒意思,護士看向人類的異能第一人跟繃帶人之間的戰鬥,博弈很激烈,是她喜愛的,但此時她看得有點索然無味,心裡頭像是被什麼掰走了一塊兒。
被什麼呢?
護士趴在地上就地思索起來。
有什麼柔軟的東西拽了她的手一把,護士抬眸,恰逢一個火球燃起,火光之下,弱小的人類稚童正跪在地上拖拽她的手臂,一下一下,試圖將一個戲癮上頭的怪物拉起來,怪物周圍全是腐敗之息的殘留,普通人類接觸到,面板立刻破損發黑腐敗,稚童一身髒汙,白嫩的面板斑駁腐爛,但她還跪在那裡,試圖把“受傷”的怪物拉起,一身倔強。
拖拽在怪物手臂上的力道對於怪物來說像一片雪花一樣輕飄飄,怪物只要輕輕一揮手,這個自不量力的小東西就會飛出去,然後變成地面上的一灘肉醬。無聊,自作多情,情感生物們的感情真是可笑,怪物心裡不屑一顧,雙眼卻緊緊盯著孩童,孩童發現自己拖不動一個大人,急得眼眶都紅了,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就在眼淚落下的那一刻,怪物抬起了手。
怪物擦掉了孩童眼角的淚水。
怪物的手微微下滑在即將碰觸到孩子臉上的破損傷口時又頓住移開,怪物盯著孩子許久許久。
她起身抱起孩子,在黑暗降臨的剎那身形一閃離開了這個都是腐敗之息的殘留的地方。
肖佩的鎖鏈鐺的一聲撞上鐮刀,火星四起,肖佩用力一逮,鐮刀偏轉,救下鐮下一人,當空的火球搖搖晃晃,連發數十火球,火系異能者有點堅持不住了,肖佩餘光掃到隊員蒼白的臉,神色一肅,緊盯繃帶人,這個繃帶人比血騎士弱得多,面對血騎士,她幾乎被碾壓,但面對繃帶人,她能和繃帶人打得有來有回,但是有一點,繃帶人帶來的異象太麻煩了,視野和聲音被剝奪,所有人都被限制得很厲害。
要怎麼辦才好?
她無法和繃帶人分出勝負,火球一旦消失,民眾又會陷入混亂,傷亡擴大。
就在肖佩頭疼想不出辦法的時候,一道光突然射入基地,破開了基地的黑暗,冰冷的光彷彿也有了溫度。
所有人都看向那道光,光圈之後,一張沒有表情的臉若隱若現,五官十足的精緻,但眼皮垂耷著,有點喪氣,將這張臉的吸引力削減了好幾分。
服務生!
肖佩一喜,服務生來了,而且不知道從哪兒搞來了一把手電。
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