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晚吟上前一步用紙巾幫她擦拭臉上的咖啡漬,清理過後若不仔細看是瞧不出有什麼不得體的地方,這樣走出去好歹是不會吸引那麼多異樣的注視了。
“我喜歡養花,早就聽說毓秀姐的花園每到春夏時節就奼紫嫣紅,說是百花爭奇鬥豔也不為過,等有空了一定要去看看。”
鐘毓秀笑著說好,與她告別後無視其他人若有似無的打量,步履從容離開咖啡店。
鐘毓秀走後南晚吟本想直接離開,卻被odern主編攔住去路,邀請她坐下商議聞悅登九月刊封面的事。
主編沒想到她會認識鐘毓秀,看到兩人剛才對話熟稔的樣子,鐘毓秀還邀請她上門做客,關系一看就不簡單,她有些擔心剛才想拍照的事會被捅到正主面前。
之前談了將近一個小時都沒進展的事,如今三兩句話就敲定下來,南晚吟離開時覺得自己應該高興,可是並沒有,她只感到心裡有股無處宣洩的失落。
或許是源於目睹鐘毓秀有那樣一段不為人知的過往,她的身世令自己感同身受,看似光鮮亮麗的女強人即便竭力保持從容,可她仍透過那層堅強表象看穿她的無助與失望。
對鐘毓秀她是同情的,可她的同情又很淺顯,給不了任何實質性的幫助,甚至還要借她的勢來幫聞悅爭取資源。
南晚吟覺得自己十足虛偽,一邊同情一邊又在利用,她不喜歡這樣不真誠的自己,可想要的東西太多,貪婪如她早已沒了回頭路,她清楚該如何走下去,只是有時候難免會被情緒左右。
陳譽淩從港城回來後不久陳家就出了一件大事,剛聽到訊息時南晚吟正在幫裴澤州整理領帶,他看著手機上的訊息罕見驚愣。
“陳仲出事了。”
南晚吟的動作一頓,有驚訝但不多,從陳譽淩回來後她就已經預感到會有這麼一天了。
裴澤州打出去一通電話交代了些事,她站在旁邊耐心等著,思緒忍不住飄忽,陳譽淩的東西還沒拿走,他靠什麼讓陳仲出事的呢?
裴澤州打完電話後為她解了惑,上次陳仲壽辰,半山別墅那邊一天之內死了兩個人,警察調查過後所有證據都指向了陳仲。後來陳清更是突然反水,主動向警方提供陳仲指使趙平殺人的證據,趙平在追擊過程中遭到反殺不甚墜崖,兇手逃到山下後被陳仲提前安排的車子撞死,報警完全是在賊喊捉賊。
證據鏈十分完整,又有陳清這個證人在,定罪幾乎是沒有懸念,但因為陳家太過特殊,一旦出事不僅會令相關行業動蕩,對京市經濟也會産生極大影響,所以目前還只是把人拘留調查,沒有更加關鍵性證據前不會有進一步裁決。
在這之後陳譽淩拿走了那條項鏈,他沒說要做什麼,南晚吟敏銳察覺到這場叔侄之爭即將迎來終結。
越是這種時候她越擔心武川會被推到風口浪尖,每次打電話過去詢問他都只說沒事,讓她不用擔心。
陳仲被捕的事沸沸揚揚鬧了一個月,期間陳景驍四處活動關系,多次向負責這起案件的警察提出陳清居心叵測,這麼多年潛伏在陳仲身邊佈局陷害,他的指證不足為信。
他沒有扯出陳譽淩,因為清楚如今就是在走鋼絲,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一旦被牽扯出二十年前那場車禍,那才是真的沒有翻身餘地。
可事與願違,他最擔心的事情最終還是被揭露了。
繼秘書陳清之後,陳仲的貼身保鏢武川也向警方舉報趙平的死不是意外,而是陳仲自導自演,他不僅安排人殺死趙平,還為了保密連同兇手一起滅口。
而他之所以做出這一系列喪心病狂的舉動,是因為趙平手裡有他蓄意製造車禍謀害哥嫂一家的證據,陳仲為了永遠掩藏住這個秘密才會在生日那天痛下殺手。
只是他沒想到趙平早已經預感到自己會有危險,為了自保便把二十年前的事連同證據一起交給有過命交情的武川,以便在遇到危險時能透過這些後手活下來。
然而他還是沒有算到陳仲會如此狠心,連談判的機會都沒有就對他痛下殺手。
武川因感念趙平的提拔,一直拿他當親人長輩,為了不讓兇手逍遙法外思慮再三還是站出來將一切坦白,同時還把趙平給的證據一同交給警方。
那是一張記憶體卡,裡面記錄了二十年前那場車禍發生時的通話錄音,從對話可以清楚辯明是陳仲在和司機溝通善後事宜。除此外裡面還有很多文件和圖片,事無巨細記錄了陳仲這些年犯下的諸多違法行徑。
陳仲犯下的罪行罄竹難書,定罪流程進展迅速,新恆不可避免受到影響,集團上到高層下到普通職工人人自危,陳譽淩就是在這個時候強勢接手集團事務,在一片眾望所歸中拿回了屬於他的商業帝國。
這場在各個圈層引發強烈探討的案件在十月落下帷幕,林浩東籌備兩個月的高空酒吧迎來開業,南晚吟收到邀請前去捧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