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以為對話大概會就此結束,可是過了一會兒他又繼續說,“在港城武川說我欠你一個人情,你有什麼想要的隨時可以提。”
南晚吟想到武川肩上的傷,她雖然不清楚經過,可也大概能猜到發生過什麼,陳譽淩突然回來,與陳仲勢必要鬥個兩敗俱傷,她不想武川摻和進去做炮灰,於是問:
“用這個人情可以抵消你幫武川在陳仲面前洗脫嫌疑那次嗎?”
陳譽淩黑眸看過來,語氣忽然有些冷,“那是我和他的交易,你的人情用在你自己身上。”
南晚吟不知道是不是提的要求太過分,或許他的計劃裡武川是很重要的一環,畢竟他現在接手了趙平的人,又是陳仲的貼身保鏢深得信任,能幫忙做很多事,她拿那點人情置換也不怪陳譽淩不高興,換成她也不會想為這種無足輕重的人情折損掉至關重要的一環。
她想了想決定轉開話題緩解氣氛,“在雀亭你怎麼會知道我手裡的牌?”
“想猜你手裡的牌型並不難。”他只說這一句,沒有解釋是怎麼猜到的。
<101nove.y說他故意輸錢不是說謊,南晚吟突然覺得無所適從,挪開視線去看投影,電影接近尾聲,男女主因誤會錯過很多年後在當初定情的地方重逢。
陳譽淩靜靜感受著她身上傳來淡淡馨香,是沐浴露的味道,和他在公衛用的是同一個牌子,不知是否心理作用,他總覺得她身上的香味要比自己的更沁人心脾。
他鮮少對異性産生如此強烈的關注,人生自那場葬禮後便只剩下一個執念,為此數年隱忍,按照設定好的目標一樁樁一件件籌謀至今,如同一架嚴苛運轉的機器不受外界因素幹擾。
除卻逢場作戲,他身邊很少有能維持長久交集關系的異性,陳靜是一個,但她是下屬,南晚吟姑且也算,只是他明顯能感受到這兩人對他而言是完全不同的。
他從不會好奇陳靜,在他眼裡陳靜和陳清沒區別,都是他可以信任的人。而南晚吟不一樣,他甚至從不信她,可就是莫名地想要關注她,這種關注往往是在他自己都沒有覺察的情況下就發生了。
她在樓下聽攤主講解的認真,上樓時的款款身姿,和裴澤州在一起的溫順,還有剛剛樓上那一聲聲嬌柔的嚶嚀……
無需刻意回想,他的腦海裡每一幕都深深拓印,這實在是太奇怪,也太不同尋常,陳譽淩很難不升起警惕,他要走的每一步都不容出錯,而現在他明顯感覺到自己出故障了,誘因在她。
他的目光不由再次落在她身上,才發現她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睡著,後背倚著沙發,頭埋在臂彎裡,雙眸緊閉卷翹長睫投下一片剪影,嘴唇紅得瀲灩,不難想象到那裡剛剛才經歷過一番掠奪。
陳譽淩覺得自己真病得不輕,莫名其妙的關注已經夠讓人煩悶,明明沒有親眼見證,可僅憑著幾聲輕吟,她同人接吻的樣子便止不住地往腦海裡鑽。
她的嬌軟無力如在眼前,還換了衣服,那條旗袍淡雅柔和,很襯她氣質,現在又淪落何處呢?是床尾還是被她那位男朋友毫不吝惜地撕毀。
他猜是後者,那道門真防不住什麼,裂帛聲混著呻i吟和低沉喘息十足地曖昧入骨,因為看不見也更深地激發出想象,她換了一條白裙子下來,可他卻無一刻不在想她在那扇門內的樣子。
思緒一發不可收拾,他趕在更荒唐時制止,面前是她的睡顏,柔和安靜,似乎做什麼都不會醒來。在視線掠過肩頸停留在蕾絲纏繞的胸前時,他強迫自己挪開目光。
如果她知道他剛剛在想什麼,恐怕夢裡也會驚醒狠狠給他一巴掌。陳譽淩表情淡淡,那樣下作的想法他自己都十分不恥,說一聲禽獸也不為過。
林浩東在南晚吟另一側睡得熟,脖子長久靠在沙發邊沿有些痠疼,哼唧一聲開始調整位置,身體傾斜過來,腦袋搖搖欲墜就要靠到她腿上。
陳譽淩本不想再管她,那些揮之不去的想法令他感到煩躁,強行轉移注意力去看投影,可餘光還是不免落在她身上,輕皺的眉,濕熱的呼吸,發絲纏在手臂上送來的屬於她的氣息。
像影子一樣如影隨形纏著他,越是想要擺脫纏得越緊。
林浩東即將捱上她的前一秒,他突然伸手替她擋了一下,隨後用力將睡死過去的人推向另一邊。
他的力氣很大,近乎是在發洩,林浩東連個緩沖都沒有一頭栽倒在地上,好在醉的不輕,這樣都沒醒來,轉了個身睡得更熟。
因他突然抬手的動作,她環抱住自己的手臂垂落下來,兩人坐的不算遠,他伸出的手還沒來及收回,就被她落下的手臂輕擦過,最終垂落在沙發上。
投影的光籠罩在身上,陳譽淩的臉在光影裡明暗交替,後背靠向沙發,未收回的手臂緊挨著她的,觸感溫熱柔軟。那杯沒喝完的酒重新舉起來,湊到唇邊靜靜啜飲。
電影迎來結局,他不知道講了什麼,全程沒認真看過一眼,只是在最後,在今夜,他突然想隨心一次。
就當是醉了吧,在片尾曲的時間裡,他允許自己沉淪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