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澤州的好意不能不領,宗淮在人前道歉,她只能在人前接下,否則少不了要被人議論一句心胸狹窄斤斤計較。
原諒歸原諒,也不能顯得太不放在心上,她得讓裴澤州知道,她不是沒心沒肺,很多事情不提不代表已經過去,曾經受過的傷害已經在心底留下疤痕,非一句道歉可以彌補。
宗淮敬完這杯酒,宗老闆已經回過味來,怪道低調如裴澤州居然在這種場合堂而皇之帶女友出席,原來是專門沖著他們父子來的。
這出插曲過去,桌上話題拐到生意場上,說不了幾句話便要敬一輪酒,大多時候是別人在敬,裴澤州不怎麼喝,說話也少,但也沒人敢忽略他。
桌上認真吃飯的只有南晚吟,每道菜嘗一口就已經有七八分飽,見她停筷,裴澤州提一杯酒同在場眾人告別。
他要提前離席誰也不敢出聲挽留,紛紛起身將人送出去。
回到金陵府時已經接近十點,房阿姨早早歇下,裴澤州牽她走到陽臺,這裡一團熱鬧,她種下的花草濃淡相宜,皓月高懸夜空,他從背後擁住她,說話時氣息撲在耳畔。
“和宗家的合約還有一年到期,眼下不好同他們翻臉。”
是在同她解釋,其實不用,他還能記得這樁事已經是難得,她從沒指望透過他來懲治宗淮,也理解他們這些商人彼此間互有合作,是牽一發動全身的關系,所以開啟始她也只是想借助他的人脈和資源盡可能幫助自己在行業裡站穩腳跟。
南晚吟慶幸現在是背對著他,否則真的很怕他稍微流露出些許動情,她便會因這份在意和偏向而沉溺。
她可以接受他作為上位者對她的索取和輕視,也能遊刃有餘應對他的猜忌和試探,唯獨對上他突如其來的真心會感到無所適從。
長睫輕垂掩住眸色,她在心底反思自己離合格的拜i金女還差一大截路要走,男人稍微給一點好就要心軟,難成大器。
手覆在他扣緊小腹的手背,她聲音輕而柔,“以前我過的很不好,受了欺負只能自己忍下,因為清楚沒人會幫忙出頭,可委屈時還是不免自憐自艾,埋怨為什麼總是這麼倒黴。”
脊背向後貼進他寬闊胸膛,她放鬆地、信任地倚靠著他,緩緩道,“現在我知道了,原來我的幸運都透支在遇見你這件事上,這樣一想以前那些經歷就算不上什麼了。”
裴澤州心口驀地一軟,幽深眼眸閃過憐惜,俯首在她裸i露的肩頸落下一吻,輕緩綿長,如同一道無形烙印。
……
十二月初聞悅新戲《涅槃》基本敲定,後續由趙涵審核合同盯進度,只等開機進組。
這段期間《極速遊戲》進行第二輪錄制,為期三天,先導片和第一期節目已經製作好成片,只等來年一月份節目開播。
錄制間隙,南晚吟抽空盯緊網上輿論,王牌節目不論去哪個地方錄制都能碰見一群粉絲,各個舉著手機懟臉一頓拍,再好看的人刻意角度下也難免不會有幾張黑圖。
除此外陸科予的粉絲因聞悅成為節目常駐嘉賓心有怨氣,在網上四處攻擊謾罵聞悅撿漏背刺同公司藝人,甚至一度跑到工作室下面維權討要說法,兩邊勢同水火,她還要防這群粉絲往熱搜刷黑詞條,這段時間分身乏術,對精力和體力都是極大挑戰。
節目進行遊戲環節錄制,南晚吟坐在小馬紮上照例先過一遍熱搜詞條,和聞悅都沒關系,她放心正要退出,餘光瞥到十二位有個眼熟的名字。
【裴沁雪暴力傷人】
退出的手一頓,順著詞條點進去,熱度居高不下的是營銷號發出的一條影片。
光線昏暗的走廊上盛氣淩人的女生拎著酒瓶走來,手臂高高揮起毫不猶豫砸在男生頭上,紅色酒液順著頭發流下,與鮮血混合在一起看著極為滲人。
盡管狼狽成這樣,男人也不敢有絲毫反抗,低三下四向女生討好,換來一道看著就蓄力十足的巴掌。
女生還舉著手機,邊囂張施暴邊對著男生拍攝,蠻橫跋扈到了極點。
影片拍攝角度很偏,看得出來是隔了一段距離放大拍攝,畫質有些模糊,聲音也很小,只能聽到幾句圍觀的噪音。
影片只有這麼一段,掐去開頭和結尾,大家對這種堂而皇之的欺淩都義憤填膺,紛紛在評論區指責,還有人挖出裴沁雪是飛弘娛樂公司的簽約藝人,那條評論得到上百條回複,無一例外都在攻擊她這樣品行惡劣的人有什麼資格當明星。
質疑的人也有,不過太少,很快便被聲討的言論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