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恆輕嗤,對她的話不以為意,“你可以試試去告我,看會不會有人信你,不過鬧到撕破臉的程度福利院還會不會繼續再收留你就有待商榷了。”
南晚吟緊咬下唇,張恆看她的目光像在看什麼待宰的羔羊,欣賞她兩難的掙紮,對結果胸有成竹。
南晚吟的聲音從牙縫裡逼出來,“那就看看好了,我不信你能隻手遮天。”
張恆的威脅很有用,離開福利院她無處可去,甚至上學都會成為問題,可即便是這樣她也不願屈服於他,最差不過是魚死網破,她寧願賭一賭。
隨著她的話出口,張恆臉色瞬時陰沉下來,南晚吟只覺得和他同處在一個空間都感到作嘔,邁步往門邊走想離開。
張恆察覺出她意圖,先一步堵在門邊,“你以為這樣就結束了?”
“你還想做什麼?”南晚吟警惕後退,與她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
可男女之間力量本就懸殊,張恆是個成年男性,她卻尚未成年,這點防備落在對方眼裡無異於以卵擊石。
密閉的空間無限激發出人心底的慾望與惡念,張恆一步步逼近,眼底閃著邪惡的兇光。
南晚吟不斷後退,直至後背抵在貨架上,她沒了後路,而張恆還在步步緊逼,全身止不住地發抖,什麼叫如墜地獄她那時有了最深刻的理解。
兩人都沉浸在壓迫與反抗的對峙中,石頭砸破玻璃的碎裂聲突兀響起,張恆臉色一變,南晚吟卻重新看到生機,沖著外面大喊救命。
張恆伸手來捂她嘴阻止,反被她一口咬中疼的破口大罵。
外面的人聽到呼救聲開始踹門,不過兩腳就將從內裡反鎖的門踹開,外面漆黑一片,風雪爭先恐後湧起來,高瘦單薄的少年從黑暗中走進來,南晚吟充滿期望的眸緊盯著,直到看清楚那張她曾最厭煩不喜的冷銳面孔。
是武川,手裡還握著塊不大不小的石頭。
張恆斥罵,“你來幹什麼!還不趕緊回去,損壞公物的事兒之後再跟你算賬!”
武川沒動,漆黑銳利的眼睛看過來,“你走不走。”
南晚吟從驚訝中回神,心底生出劫後餘生的慶幸,繞過張恆想去找他。
然而手腕卻被人用力抓住,隔著衣料也能感受到作嘔的惡心,她奮力抽回,張恆卻不放,氣焰囂張警告武川不要多管閑事。
南晚吟害怕武川真的被嚇退不管她,畢竟她對他向來算不上好,連笑臉都少有,他就算見死不救也很正常。
“武川!”她怕的喊他名字,神色慌措依賴,“你帶我走……好不好?”
武川沒答好或不好,只是從嘴裡吐出句冷冰冰的“躲遠點”,而後便如一匹蓄勢待發的獵豹般迅疾狠戾地襲向張恆。
常年混跡街頭巷尾逞兇鬥惡的人一出手就是不要命的打法,手裡緊握的石頭一下下砸在張恆身上,眉眼間縈繞著濃重戾氣。
南晚吟從未如此聽過一個人的話,他要她躲遠點,她就在獲得自由的第一時間躲到了門外,恐懼驅使她不斷奔跑,身後是噩夢般的倉庫房,雪勢漸大,落在臉上冰的她逐漸恢複冷靜。
不能就這麼跑掉,她得回去幫武川。
再回到倉庫房時,躺在地上的張恆已經昏死過去,武川仍沒有放過他的打算,拎著他的脖領拳頭一下下揮在臉上。
南晚吟將他從張恆身上拉開,“不能再打了!”
武川眸中騰起寒霜,“他欺負你,你還要為他求情?”
“他死一百次我都不解恨,但殺人是犯法的,你的未來不能給這種人陪葬。”
武川臉色仍舊冰冷,望著她不說話,緊握的拳緩緩鬆懈。
南晚吟牽著他的手往外走,風雪兜頭,她卻覺得沒那麼冷了,積雪的地上留下兩串腳印,遠處鞭炮聲響起,一朵朵絢爛煙花在空中綻放,是新年到了。
“武川,謝謝你,新年快樂。”她在爆竹聲中為他送上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