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玥忍不住苦笑,“我一直懷疑,是不是她拿我要挾了你一年,逼你做了很多你不想做的事情,你被她要挾的不開心,對我的情分失了很多,是以才會對我動手,揹著我納妃,可我又不敢問,只怕聽到的,是我不想聽到的答案,誰知道,竟是如此天大的誤會,橫跨在我們之間……”
容隱的眸底掀起翻江倒海的波瀾,按著她腦袋的手有些控制不住的用力。
“你是說,你不是自願離開朕的?”
江雪玥搖搖頭,“我說過不會離開,就是一輩子都不會離開。那日太子造反,你在宮裡圍剿,我被聽竹帶走,太皇太后便要我速速離去,我還與她爭執了好久,可她以你和爹爹來威脅我,她說,你尚未登基,手中勢力不強,便是與然起帝王交好,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她要你下臺簡直易如反掌,殺我爹爹,也是易如反掌,叫我好好想想。”
男人的眸光愈發幽暗,似是捲起了漩渦般,怒意翻滾的厲害。
“聽竹來勸我,她說當時的你,的確不是太皇太后的對手,太皇太后紮根朝堂的時候,你我還不曾出世,更別說,她已經在朝堂勢力遍佈。所以勸我離開,等你強大了,可以護我的時候,你自會逼問太皇太后,把我接回去。”
她依舊很難置信的搖頭,“我不知,她竟瞞天過海,對你們都撒了謊,我是被他秘密送走的,我不是自願的。”
男人的目光透徹,“朕信你。不過朕也要問你,當初你走的時候,五哥是瞧見了的,還試圖攔下,他說你當時沒有反抗,也不曾說過話,連半句話也不曾捎給朕,哪怕暗號也沒有,是因為什麼?!”
他便是信了五王容安的話,才覺得心是碎的。
也才信,她是自願離開的。
江雪玥急道,“不是,當時護送我的兩個老嬤嬤,怕我出聲,早已點了我的啞穴,而我的眼睛又看不見,我只能朝他說話的方向去看,卻是什麼都暗示不了,我不知道你會誤會,我真的……唔。”
男人的手用力將她的腦袋壓上,覆上了她的唇,在她的口中糾纏不休,“別說了,朕信你,你說什麼,朕都信你!”
江雪玥的眼角滾出眼淚,情緒斷然失控,“容隱――”
容隱吻的很深,良久之後才放開了她的唇,“難怪你消瘦了那麼多,難怪你會抑鬱,都是朕的錯,是朕無力護你,才害的你受顛沛流離之苦。”
“不關你的事,你已經很厲害了,當時你我的年歲加起來,都還沒有太皇太后操縱朝堂的時間多,江雪玥淚眼婆娑的望著他,而你只用了一年的時間,就已經可以與太皇太后抗衡了,你是強大的,別自責。”
男人摸著她尖細的下顎,眸光怔怔的。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眼下的江雪玥,卻是看見了男人眸底深處的淚光。
她見過他受傷的模樣,幾次瀕臨死亡他也是面不改色,卻是因她而蓄了淚意。
她徹底愣住,也徹底慌了,“容隱……”
男人的眼眸中有暗色流轉,似歃血之意,似濃烈的殺意。
“我在想,你究竟都受了些什麼苦……消瘦,病重……朕連死都捨不得傷的女人,卻被人傷的如此之重,僅憑這些,她就該死!”
江雪玥的眼半闔著,默了良久,才問出了心底,目前最害怕的一件事。
“我病重了……我時常會看得見像鬼一樣的迷影,精神稍一失控,就會抑鬱,不像一個正常人了……”她抬眸,定定的凝視著他,“你還會愛我麼,會不會覺得,我配不上你了?”
男人沒好氣的在她光潔的額頭上彈了一下,“你在胡說什麼,還是說,你又在尋什麼藉口,以此來離開朕?!你的病朕重視,是因為朕知道,你很難受,朕不想你疼。跟配不配的上,有何干系?”
江雪玥的鼻尖一陣酸澀,哭的更加放肆,“容隱――”
男人最見不得的,就是眼中的女人哭,可他還傷著,又不能去抱她,只能再次的覆上她的唇,以撫慰她心中的煎熬。
燭光下,兩人相互依偎擁吻的姿態,和諧唯美。
……
…………
容隱的傷重,太皇太后待之處理國事,被一幫朝中大臣,以後宮不得干擾朝堂政事否決。
太皇太后無法,只能罷休。
容隱受傷的第三日,郾城傳來訊息,聽竹的屍體已經尋到,只是被楊姝埋在了地底下,紫卉把聽竹的死因和一切,都上交給了容隱,請示聽竹的屍首,該如何處置?
是要運回帝京,還是就在郾城,落葉?
男人當時看了資料,默了很久很久,才開口道。
“吩咐下去,讓郾城的縣令,親自監督,為聽竹建造一座陵墓,待朕傷勢痊癒後,會下令賜予聽竹,為郡主的名號,以郡主的禮節,厚葬了她。”
“是,主子。”
江雪玥只說了,聽竹護她出來,已經去了,卻是不曾提起,她是如何死的。
他知,她定是極為的難受,有婢女如此,也是她的一大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