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誰也無法去辯駁。
老頭的蒼老的手指,摩挲著手中的草藥。
他眸色微閃,哈哈一笑,道,“你這小子,心思倒是細,老頭我的確是帝京人。”
容隱也笑,唇角弧度清淺,“不知爺爺,可是三十一年前,才從帝京,搬遷,來到此處的?”
似是聽到了什麼較為敏感的字眼,老頭的面色微變。
沒有開口說話。
容隱穩穩的在床榻上打坐,低沉的聲音,從小屋內飄入老頭的耳裡。
“三十一年前,天陳國當今國母,懷胎十月,卻是因高齡產子,性命堪憂,於是,當今太后火速急昭太醫,前來助產。
皇子平安降世,不足一月,便被當今天子立為太子,這自是天陳國的大喜事,然,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
他頓了頓,視線凝向老頭。
男人的神色平靜,薄唇再次輕啟,字字句句,極為清晰。
“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當年助產的太醫,卻是在太子,尚未被立為太子之前,便以家中母親重病為由,辭去了官職,此後,再無音訊。”
“這有什麼,說不定那太醫,的確是家中有事,辭去官職,也無可厚非。”
“或許是如此。”
容隱笑,眸色微深,“爺爺見多識廣,今日聽晚輩與內人爭吵,得知晚輩身份,爺爺尚能從容不迫,依舊不卑不亢,與當年助產的太醫,倒是頗為相似。”
當年那位太醫,醫術高明,堪比他的酒鬼師父。
但因為實力過人,性子也是高傲的很。
之於一些流派,他不願同流合汙,在太醫院,受盡了白眼。
後因救了老皇帝看上的女人,也就是後來,入住錦華宮的秦貴妃一命,被提拔為太醫院院士。
皇后產子後,他還曾因大喜,而跑到御書房外,手舞足蹈的告知老皇帝,皇后產下的,是皇子,絲毫沒有尋常太醫的冷靜與鎮定。
自然,敢闖御書房的人,其人自是勇氣可嘉,常人,可沒有那種膽量。
屋子裡靜寂無聲。
手中撥弄著草藥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老頭眸中的神色,亦驟然冷卻下來,
他問容隱,“小子,你到底想說些什麼?”
容隱忽然淡淡的笑了。
他的笑,包涵了太多。
給人一種,一切,都掌握在他手中一般的感覺。
運籌帷幄,氣定神閒。
老頭神色微動,便聽他道,“我們,會盡快離開,不會給爺爺和婆婆,添麻煩的。”
老頭的面色又是一變。
他的目光,投向坐在床榻之上的男人,沉默半晌,才牽唇笑道。
“你這小子,心思深得很,繞來繞去說了一堆,就為了探出老頭我的身份,如今還買起乖來,怎麼,想討老頭我的同情心?”
他挑著眉梢,眉飛色舞的哼了一聲,“討得老頭的同情心,亦不是什麼難事,但當年的事情,老頭我還是不會告訴你的。”
容隱笑容如初,並未接話。
老頭卻是憤憤的哼了兩聲,“你這小子套出了我的秘密,難道你就不怕老頭我,在你的藥裡下毒?”
容隱的聲音篤定,“不怕。”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