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霓託著下巴,趁著小周沒注意,沖他露出一抹笑容。
趙硯舟看著她,他身邊的那個醫生拍了拍他的肩膀,趙硯舟這會也不好說什麼,收回了視線。
等他吃完了午飯,出去時,她就站在門口,施施然地喊住他:“趙醫生。”
趙硯舟停下腳步,和身旁的同事說兩句,便朝程霓走了過去,瞧著她:“怎麼今天來三院了?”
程霓:“來給小周送東西,順便來看看趙醫生。”
他道:“看我什麼?”
程霓說:“看趙醫生是不是已經忘了我。”
趙硯舟沒說話。
她每次講這種話,即便言語聽起來有些輕佻,但她說話的表情總是很正經,正經得讓他都錯覺自己是不是也該對她認真一點。
他就這麼垂眸看著她,她也不避不閃,對視中,空氣裡的氣氛有些旖旎,直到他的手機進來了通電話打破了這沉靜,趙硯舟手伸入兜裡摸出手機,是住院部的護士打來的電話。
趙硯舟說了兩句,掛了電話後,回頭看程霓,正欲說些什麼,程霓搶先道:“趙醫生,明天有時間嗎?”
趙硯舟點了點頭:“明天休息。”
程霓說:“那明天一起北郊園看楓葉吧。”
時值十一月,正是觀賞楓葉的季節。北郊園算是榆市的景點之一,這會又是週末,遊人如織。程霓和趙硯舟被簇擁在人潮中,亦步亦趨,走三步停兩步。
兩旁的楓葉紅得熱烈,像是誰放了一把大火,燒得正旺。景色雖好,但程霓腳踩七公分的高跟,走了這麼一會兒,屬實有點後悔來北郊園看楓葉。
趙硯舟提議:“去旁邊的椅子上坐一會兒?”
兩人走到休息椅上坐下,程霓鬱悶地說:“早知道就不來湊這個熱鬧了,怎麼這麼多人啊。”
趙硯舟問:“以前沒來過北郊園?”
程霓:“說來不怕你笑話,雖然我在榆市住了六年,還真一次都沒來過北郊園,就連林湖,我都沒去過。”
趙硯舟:“那你平常休息都做什麼?”
程霓扭頭看著趙硯舟,挑起唇角慢悠悠道:“宅家裡睡大覺。”
趙硯舟輕輕一笑。
程霓:“怎麼樣,是不是有點無聊,以前第一次飛國際航班的時候,剛落地還能精神頭十足的去逛免稅店,現在就吃不消,一落地趕緊回駐地酒店補覺去,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能不讓我睡覺。”
趙硯舟道:“你睡眠怎麼樣?”
“ 不是太好,入睡困難,覺也淺。”程霓突然傾身,盯著他,一字一句道,“趙醫生,你這裡能治療睡眠嗎?”
她倏然湊近,趙硯舟鼻尖聞到一點她身上的香水味,很淡,帶點苦橙的清香,很舒適的味道。他定定地看著她,過會兒,別開目光:“我是骨科醫生,看睡眠,要掛神經內科。”
接下來,兩人沒再說話,看著面前的遊人經過,有年輕情侶,也有頭發斑白的老夫婦,還有年輕父母一人一邊牽著剛學會走路的小孩,打眼前踉踉蹌蹌經過。
程霓以前總覺得兩人坐在一起,不說些什麼,做些什麼,總有幾分尷尬。這會卻發現她和趙硯舟就這麼坐在這裡,一點兒都不覺得不自在,反倒挺享受這片刻的靜謐。
直到她的脖子滑進一滴冰冷的雨水,程霓感受到一點涼意:“好像下雨了。”
話語剛落,幾點結結實實的雨珠子砸落下來,兩人起身往東門走,頃刻之間,雨勢就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