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昭昭依舊拍拍拍,心想自己的眼光就是好,人找的好看,衣服找的也好看。但這麼穿和辦事處的風格不搭,於是她從一堆衣服裡找出一件看似低調的襯衫,拿一條夏天穿的西褲,再來一雙球鞋。
“明天你就穿這個,保證回頭率超高。”
林時看了看到腳踝的褲子,有點抗拒,“我想穿短褲,涼快。”
“沒問題。”陸昭昭爽快答應。
長褲有長褲的穿法,短褲有短褲的穿法,怎麼穿都對得起她的眼睛。她樂呵呵地繼續和老怪挑衣服,到後面都有拿點自己穿的打算。
“別說你年輕的時候眼光真不錯。”
“什麼話,我現在眼光也很好。”老怪嗔怪道,拿起一件去年才買的外套,“你看這版型,這線頭,現在用相同的價格買一件試試?”
“這件也是買的?”林時找到破舊寬大,長至腳腕的長衣,在眾多衣服中顯得與眾不同。
老怪看了眼,道:“這是我年輕時穿的長衫,就民國那會兒。那時候多是這樣的衣服、中山裝、西裝,像這樣的。”
知道林時年紀比自己大,老怪耐心地和他科普他早期生活的社會是什麼樣子,還把中山裝套在他的身上。幸好臥室的空調開著,不然能把人熱中暑。
陸昭昭在旁邊看著,舉著手機就要拍,電話卻忽然打進來。是上次那個小警察的聲音,她安靜地聽她說關於屍體認領的事情,眼睛瞥向保持單身的老怪身上。
······
到死都沒娶媳婦的鬼什麼時候有了個兒子,別說陸昭昭和林時,老怪自己也想知道。現在他看著“兒子”的照片,心中萬馬奔騰。
“這和我長得也不像啊?”他感到離譜地說。
確實,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就是和老怪半毛錢關系沒有。要說是他相好生的也不會,早逝的爹媽,私奔還重男輕女的弟弟,難産的弟媳,剩下的五個孩子都要他拉扯大。就這關系,哪有女的願意是他的相好,哪家願意把女兒嫁給他。
再說,稱得上是他的孩子也得是他養大的五個,但他們死的死,投胎的投胎,享年八十起步,逢年過節還會過來看老怪。經常蹭吃蹭喝的陸昭昭記得他們,更沒聽說誰家有年過半百的男人失聯。
“應該是系統出錯,我跟他們說重新找。”
“等等!我可能有個幹兒子。”
這事還有可能?陸昭昭一臉問號,看得老怪不好意,不過定下的時候孩子都沒出生,是不是都不知道。
“有個戰友跟我住得近,快三十了才娶媳婦。在婚宴上,他們跟我說,有了孩子就認我做幹爹。後來因為我家就剩我一個幹活的,還有五張嘴,那場戰我沒和他去,幫忙他媳婦。應該五個多月,看起來是準備生,她孃家人就帶她回去養胎。不知道生下來沒有,你幫我看看。”
“馬上中元節,還要監考,我只能讓別人幫你查。”
“這麼多年沒聯系,人肯定沒了,也不急這幾天。”老怪無所謂地說,卻很期待答案,略抖的手在胸前的口袋夾出他們的老照片,“這個胖胖,斷顆牙的。”
照片儲存得比較完好,能看清上面的人臉。陸昭昭拍下老怪指著的那張臉,透過地府辦發給下面的同事,然後又給剛才打電話的小警察回過去,但具體什麼情況還是要老怪明天走一趟才能知道。
“事情呢我就跟到這裡,後續別人跟你講。現在我們講回衣服上,賣我幾件怎麼樣?”陸昭昭朝鬼眨眨眼,希望他可以看在她幫忙的份上給點面子。
然而老鬼很不給面子,無情地說:“只借不賣。”
“借,”林時認真地說,情緒全寫在臉上,“買要花錢,借劃算。”
陸昭昭陷入沉默,看了看手裡的衣服,有點不甘心。
“穿壞也是要賠的,你還不如賣給我。”
“手上那件皮夾克現在要三千塊,這件西裝外套兩千多,那件一千出頭,短袖幾十到幾百不等。確定要買,我就給你打個七折。”
七折也能讓她傾家蕩産,陸昭昭挫敗地說:“我借。怎麼能這麼貴······這麼有錢嗎,牌子貨,這件也是。”
看著滿床的名牌,她露出羨慕的眼神,難以想象老怪以前和現在過的都是什麼神仙日子,以前有錢,現在清閑。不過她還是在能力範圍內買了幾套夏裝,給略顯空蕩的衣櫃添入新衣服。
老怪也如承諾地給了七折,只是附贈了一個相片盒吊墜,說是在戰場上撿到的。她拿在手裡摸摸,雕花挺漂亮,做工不錯,看起來比她買的加起來還值錢的樣子。
她瞧著空空的裡面,用腳踢踢打地鋪的人的腿,“我們拍張照,塞進去怎麼樣?”
林時沒有意見,他只想知道什麼時候能結束睡在地上的生活,“能順便去買床單嗎,感覺都曬不幹。”
“明天就去。”陸昭昭興奮地說,已經忘記明天還有明天的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