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中帶著驕傲的“貝柱”聲音愉悅,“世界上沒有比我質量更好的太歲,他一個對身體要求這麼高的人才不會用次等貨。這具肉身原本的骨頭和血也沒有處理幹淨,製成的容器自然是下品中的下品,等魂魄回去每月不疼半月都算他運氣好。”
“嚯,懂這麼多呢,李三真跟你講過?”
“這可是我告訴他的。想當年他抓著我,我比他還高。沒想到他這麼沒用,每天從我這取走的肉都用來浪費,我可是看不下去才將別人的經驗告訴他。那個想要長生不老的人也是沒用,嘗試了一輩子,就是不敢用在自己身上,最後成為我的食物。”
許久未和人說過話,遇見同樣被李三真壓榨過的,它便有說不完的話。這時發現對方居然特別願意聽,甚至對它的肉質沒有興趣,它就更想說話。
“李三真以前可瘦了,皮下就是骨,但那個朝代除了有權有錢的人,他們都瘦。我就相反,世道越亂,我活得越好。最壯的時候我有山高,有海深,只是移動速度慢,容易被抓去吃掉。”
“以前人品還是不錯的,還會求我,也就我心善,勉強陪他到成功。後來他又來找我,說救狗的材料少了。不過那時候死得人少了,肥沃的土地離我的位置遠,就長得慢。死人有什麼好吃的,要不是經常挨一刀,我才懶得吃。但人還是仗義的,有一回我差點被整個下鍋,是他把我偷出來的。但他這人隔三岔五把我從地裡挖出來也挺煩的,這次不算,最近一次說是害了人,用十來具屍體和我換肉,我以為那種地怎麼踩都沒事,沒想到這麼容易塌。”
“也太容易塌了,都是水泥地,之前在那躺七八十年都沒人發現。那裡環境是真不錯,每天都有鬼唱戲給我聽,外面就是花花草草,空氣好,吃得好。”
院子、鬼、戲聲、屍體、水泥地,是哪好難猜呢~陸昭昭面部抽搐,心想他是真不浪費零部件。
“那你幹嘛走?”
“又打仗了,太吵,找個安靜地方睡覺。”太歲相當自然的語氣,在認知中人似乎就是在不斷地打架休戰,在夷平的土地上建造全新的房子,然後等個合適的時機繼續打仗,“你們發展得真快,睡醒後我連個像樣的山頭都找不著。到處都是人、監控、發電站、訊號塔,機器每天在我頭頂上運轉,我是吃不好,睡不好,盡撿些人不要的東西。”
“聽起來跟著他也不錯,憑我們這交情,他逃命也會帶上我。這次早我又是什麼事啊,是誰在床上的倒黴蛋需要我的熱心贊助嗎?看起來和你關系不一般哦,居然能進女孩子的家。”
明白識時務者為俊傑的太歲說著說著就把自己說躺平,任由頭上那隻被自己救過的狗舔泡過自己的水。可它對這位受害人的好奇心不減,連帶著對倒黴蛋産生了那麼點興趣。
陸昭昭對於這個問題有著同樣的分享欲,畢竟她聽它說了這麼多,然而手機又不湊巧地震動,瞥一眼還是親媽發來的訊息。
【隔壁阿姨的兒子海歸回來,正好要在夏城工作。你小時候經常跟他玩,現在願意的話可以再聯系】
一張高畫質照片隨後附上,細看這張略微修飾過的證件照上的人還有那麼幾分如得了她的眼,但僅限於此。記得過年時是匆匆見過一面,完全沒有小時候能玩到一塊的感覺。
總之她的綜合評價是,沒林時帥,沒林時高,還沒林時呆,不是她的菜。
她一秒不帶猶豫,果斷回複:【不願意】
太歲不知何時趴在魚缸邊,明明沒有眼睛,但就是能感覺它在很努力地看。它問:“你媽催你相親啊?”
“他們不怎麼催,但會幫我留意我喜歡的型別。”她不以為意地應著,馬上就為自己的草率付出代價。
“所以你和床上哪個上輩子是家人?”
“算是。”
“哦,”太歲意味深長地說,“偽骨科。那你們現在關繫好嗎,想借著相親氣氣他嗎?”
“你知道的太多了。”
“活得久,知道得當然多。你們人不就愛這麼寫嗎,讓對方吃醋,然後像受虐狂一樣等著對方欺負自己,最後解除誤會,破鏡重圓。”
陸昭昭不敢說自己也沒少看,沒少懂。但是對於非人生物來說,它需要被裡裡外外、仔仔細細地洗一遍,用現在的法律和道德。
她羞恥地說:“他們愛寫,正常人不愛幹。你在不該懂的領域懂得太多了。”
太歲倒是無所謂地墜回水裡,只是提醒道:“照片上的人和他有點像呢,你的喜好很固定。”
“······”
像嗎,陸昭昭把手機舉到林時臉前,這麼一比對發現確實有點像。
所以她能和他玩得來完全是因為小時候更有故人之資,呸呸,該死的替身文學在荼毒她的大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