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回到辦公桌前,提起包關掉裡面的燈源離開辦公室。走到公司樓下,許靳哲的車剛好停在門口。
許靳哲走下車,望了過來,蘇虞欣喜地朝他跑過去,抱住他的腰間。
許靳哲揉了揉蘇虞的腦袋:“走,回去。”
蘇虞松開手,笑:“嗯。”
許靳哲替她拉開車門,蘇虞坐上去後,遲遲未見許靳哲發動車子,有那麼一分鐘是安靜的。
她側過臉去觀察許靳哲側臉的輪廓,面色不留情緒,她動了動唇,輕聲問:“怎麼了?”
許靳哲轉頭看了她一眼:“沒事。”
蘇虞鬆了口氣,又聽見許靳哲徵求她的意見:“你能不能陪我先去個地方,我們再回家?”
蘇虞問:“去哪裡?”
許靳哲和她對視,慢慢說:“去看看我奶奶,今天是她忌日。”
蘇虞愣了一下,心裡微微顫了顫。她知道許靳哲對他的奶奶感情很重,之前知道許靳哲失憶後她就在想許靳哲彼時該如何接受故去的人而不是活在過去。
她頓了頓,謹慎地回答:“好,我們一起去。”
許靳哲眉梢舒展開來,路過花店時在旁邊又在路邊停靠車子,解下安全帶,看外面的氣溫還是有點高,便對蘇虞說:“你在車上等我,我去買個東西。”
蘇虞:“嗯。”
過了五六分鐘,蘇虞看見許靳哲從花店拿了兩束鮮花出來,又放在後備箱。
許靳哲重新發動車子,歪著腦袋問蘇虞:“你等會兒想吃什麼?”
蘇虞思考了一番,之前都是在網上刷到想吃的就會轉發給許靳哲,讓他動手做,但是今天她手機都沒看幾眼,也沒有刷到那些美食帖子。
她猶豫不決,選擇放棄:“你做什麼我就吃什麼。”
許靳哲頷首,淡聲道:“行。”
車子一路開出城區,來到一座陵園。許靳哲找了個位置停下車,開啟後備箱帶上前面買的兩束花在手上。
這次蘇虞第一次來到懷川這種地方,門口種了兩棵翠綠的柏樹,威嚴聳立,似巨人守護著這片陵園的靈魂。
蘇虞和許靳哲在門口進行登記後,她就一直跟在許靳哲的身後。
陵園裡麵人跡罕至,來到這種地方,蘇虞的心情變得凝重和敬畏,不敢四處打量。
最終兩個人停下來,許靳哲蹲下身子,把兩束花分別放在兩處墓碑前的祭臺上。
蘇虞定定站好,看了眼墓碑上的文字和照片。照片歷經風吹雨打有些發舊模糊,但還是能辨別出來左邊這個應該是許靳哲的爺爺,而右邊這個是他的奶奶。
許靳哲半蹲著身子,拿出手帕擦掉照片上的灰塵,靜靜注視陳婉瑩的墓碑,一句話也不說,每年都如此。
在失憶後的那段時間,許靳哲的記憶裡還停留陳婉瑩的存在,後來得知她在失憶前過世,許靳哲崩潰不已,遲遲不能接受這個現實。
後來每年的這個時候,不管如何他都會回到懷川一趟,帶上一束花,默默蹲在陳婉瑩的墓碑前,沒說任何話,到點了又離開這裡。
早年“沃象”還沒有起色,許聖智和何沐戚工作的波動,總是常年奔波於各地,把許靳哲安頓在一個地方後,又丟下他獨自一人在那上學。
孤獨,成了他十七歲前最習以為常的東西。
陳婉瑩陪伴了他的童年期,又陪了他走完青春期。年少時,唯一能跟他親近的人就只剩下陳婉瑩。
許靳哲站起身,牽住蘇虞的手,輕輕捏著她的手指。快要落山的陽光落在他們的身上,鍍上了一層溫和的金邊。
一陣傍晚的風吹過,柏樹在風中搖曳,發出嘩啦啦的聲響。她的頭發隨風飄動,輕輕擦著許靳哲的肌膚。
蘇虞別過臉瞄向許靳哲,緊緊扣住他寬大的手掌。
許靳哲和她相視一笑,偏頭看向陳婉瑩的墓碑,溫和說道:“奶奶,這是蘇虞,是我最喜愛的人。”
他頓了頓,繼續說:“以後我不會獨單一人了。”
蘇虞怔住,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許靳哲摟住肩膀,眼裡帶著笑意對她說:“走吧,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