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靳哲剛打完籃球,額頭上流了層薄汗。他抬頭看了眼天空,刺眼的光線直刺他的眼睛,難受得禁不住闔上雙眼。
許靳哲喉嚨上下輕滾,眼前一片漆黑。
倏地。
炙熱的豔陽天在極短的時間降下磅礴大雨,雨聲在耳邊越來越大。
許靳哲四處張望,周圍的景象模糊不清,見鬼般地圍著他天旋地轉,難受得令他喘不上氣,仿若這雨水要將他沉溺。
雨水不斷砸落在許靳哲的身上,他的腳步好似被什麼重物定住,猛地使力也邁不開腳。
忽然間,身後隱隱約約傳來一道聲音。許靳哲背後一僵,緩慢地回頭。
模糊的視線裡,有一個女生撐著雨傘朝他一步一步地跑了過來。許靳哲想弄清楚她的臉長什麼樣,上天作對般不讓他看清,朦朧的畫面浮現在眼前。
少女笑盈盈地跑到他的面前,踮起腳尖,傘面蓋在他的頭頂。雨聲變得越來越清楚,周圍的景象顯現原本的面貌,唯獨面前的這個女生,他始終看不清臉。
她的聲音帶著笑意,問他:“你怎麼淋著雨啊?”
一念之間,面前這位女生五官的輪廓愈來愈清晰,她眼裡含笑,唇角微揚地看著他。
許靳哲猛地從床上驚醒,腦袋昏沉,夢境裡極其真實的後勁還未褪去,怔怔地掃視房間一圈,想要找回處在現實世界的感覺。
他口幹舌燥,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再過幾分鐘就早上七點了。
許靳哲閉上眼,夢境裡的畫面像老電影一幀一幀重新放映。
幹躺了幾分鐘,睏意被打退很難再繼續睡下去,他幹脆起身拉開窗簾,發現外面天色大亮。
許靳哲洗完澡走出浴室,零碎的片段又在腦海裡一閃而過。他伸手扶著門框,等待眩暈感消失。
直到他真正清醒過來,已是八點多鐘。
許靳哲坐在辦公桌前,對任何事情都提不起興趣,還在反芻夢境裡的內容。他總算是弄明白之前蘇虞給他撐傘會油然而生起一股熟悉感了。
大概。
以前是確切的發生過。
許靳哲放下手機,找了個本子攤平放到桌上,伸手撿了支筆。他垂下頭沉思,回憶以前發生的事情,腦子不斷嗡嗡響。
他手中的鋼筆在紙上滑動,每寫下一行字都感到熟悉,真當去尋找細枝末節又是一片空白。
許靳哲瞥視紙上密密麻麻的音符和文字,莫名強烈的既視感再次來襲,明明只是寫了一小段詞,旋律卻在不經意間不由自主哼唱出來。
自從遇見蘇虞之後,這種奇怪的感覺出現得越來越頻繁。
不知道是不是夢境過於真實,內心猶如桎梏一隻兇猛的野獸,在某一瞬間,沖破牢籠。
他放下一切顧慮,悄無聲息間沖動地撥打了蘇虞的電話。
冗長的鈴聲在靜謐空間回蕩,電話那頭試探地“喂”了聲。
許靳哲眸色幽深,一時沖動使他後悔,遲遲不知如何開口。蘇虞再次重複了一聲“喂。”
許靳哲盯著紙張上的文字——
如果這場雨,能夠遇見你。
那麼我希望快點來臨。
他的笑聲很淡,沙啞的聲音從喉間擠出:“蘇虞,悉尼下雨了嗎?”
蘇虞知道許靳哲回了美國,不明白他何故突然關心起悉尼的天氣。她看了眼玻璃窗緩緩滑落的雨滴:“下了。”
電話兩頭靜默了幾秒。
許靳哲喉結上下輕滾,遲疑而又小心翼翼地說:“蘇虞,我想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