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害怕打破現狀,可又不甘現狀,不甘心哥哥真的只是哥哥。
於是強硬地突破了這道禁忌線。
哥哥如願地成為了她的地下戀人,也隨時隨地,只要她需要,就扮演回哥哥。
看似已經做了選擇。
可她也同樣強硬地劃定好了那道線。
那道她可以隨時抽身的線。
這樣,有朝一日真的被發現,她和他尚未“犯下大錯”,還有挽回的餘地。
甚至,還能重新做回兄妹。
在大人眼裡也只是青春期時的一時糊塗,屬於“棒打鴛鴦”過後,再等幾年,等他們都長大了,還會調侃著笑一笑當年的糗事。
謝靈透過鏡子,看著自己,忽然感覺到一陣由衷的惡心。
她低下頭,對著洗手池,幹嘔著,卻吐不出來。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可以這樣膽怯、低劣,又自私。
她對裴陸行,一點也不好。
她總是欺負他。
一直。
一直、一直。
落日餘暉從地平線漸漸退去,天空變成了灰藍色,然後夜晚的幕布降落,成為可以遮住一切秘密的深黑色。
謝靈看著裴陸行動作嫻熟地收好碗筷,放進洗碗機裡,又將她的水杯收走洗幹淨,換了另一隻晚上喝水用的杯子,裝了大半杯熱水,遞給她。
她接過來,低頭看了一會兒杯子裡的水,輕輕晃蕩著。
“哥哥。”
她忽然開口。
“怎麼了?”
他關掉廚房和餐廳的燈,走過來。
她放下水杯,抬起眼看著他,繼續說:“你等下洗完澡來我房間一下。”
他眉梢挑了一下,沒說什麼。
謝靈說完就回了房間,她慢慢滑入浴缸,閉上眼,淹沒在水裡。
所有的聲音、感受全都消失。
那些猶豫不決的、恐懼的、擔憂的、掙紮的、矛盾的、痛苦的……全都消失不見。
片刻。
她重新浮出水面,開始大口呼吸。
從浴室出來時,房間內很靜,只亮著一盞溫暖的小燈。
聽見聲音,裴陸行下意識回過頭,目光落在她身上。
而後他頓住。
喉間有些發緊地吞嚥了一下。
隔了幾秒。
他閉了一下眼睛,轉身走進衣帽間裡。
再出來時,他手裡多了條睡裙。
他走到謝靈面前,像小時候給她穿校服那樣,替她仔細小心地穿上。
聲音沙啞地告訴她,“開了空調,不穿會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