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著眼,望著手裡的東西,再沒反應。
“夢裡沒給你的,現實給你補上。”
他隨意地說道。
謝靈慢慢抬起眼。
玄關的燈是冷調的,光從上往下打來,將他的輪廓虛化了,披上一層不真實的光暈。
她一直看著他,沒有說話。
“又不想要了?”
他挑眉問了句。
“沒有。”
她看了他很久,終於開了口,聲音很輕,“想要的。”
“上去洗澡了,吃不下就拿上來給我。”
他轉身上了樓。
謝靈站在原地,注視著他離開的背影,直到臥室門關上,才垂下眼,看著手裡的舒芙蕾松餅。
一直以來刻意忽略的東西,終於在此刻現了形。
為什麼總是會因為裴陸行生氣,為什麼總是不滿意,為什麼對他要求那麼多,那麼高,為什麼他明明沒做錯,她也還是因為他而不高興。
為什麼她無法容忍他因為長大了就要跟她拉開距離,連正常的避嫌也不允許,強硬地要他永遠像小時候那樣,永遠待她如昨。
其實答案早有端倪。
只是或許潛意識已經知道,謎底就是災難。
於是連想也不敢去想。
可如今。
再難忽視了。
之所以總是生氣。
是因為所有別扭的、異常的行為都明晃晃地寫著喜歡,然而卻總是得不到回應。
也不會得到回應了。
她低著頭,清楚地知道,這是不應該存在的情感。
是錯的。
不正常的。
還會背上汙名。
一開始就不應該有,現在就算知道了,也應該當做不知道,甚至是趁早遠離,以防止無知無覺地沉淪其中再也無法脫身。
或許……已經是這樣的情況了。
她想。
時間線上每一片回憶的碎片,為了保護她打的每一次架,一次又一次在她面前妥協,讓她擁有他的全部許可權……舒芙蕾松餅也好,小夜燈也好,亦或是那一瓶她遺忘的醋,朝夕相處的每一次,都在加深這畸形又病態的罪,直到滲入骨髓,再也不能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