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都不該是哥哥抱妹妹的姿勢。
阮黎緩慢地眨了一下眼,臉色有些凝重。
似是察覺到目光,他頓了一下,視線瞥了過來,對上了阮黎望過來的目光。
四目相對,安靜的走廊上,一個在臺階,一個在上方。
他自上而下地俯視,卻不見絲毫驚慌失措,近似坦然的。
像是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他收回視線,抱著謝靈進了她房間。
片刻後,他從裡面出來,將門帶上,才看向阮黎,“藥已經擦過了。”
阮黎看著他,現在已經不是藥的問題了,她沉默幾秒,說:“進你房間說。”
房門關上後,有短暫的沉默。
阮黎將酒精和藥膏放在桌上,像是做了什麼準備,轉過身,開口時語調有些沉,“再過一年,你就十八了。”
裴陸行眼睫抬起,望著她,沒說話。
“你馬上就成年了,是大人了,你明白我意思嗎?”
她說得很委婉。
意思卻很明顯。
裴陸行不知是真不明白還是固執地追尋這個再明顯不過的緣由,“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
她直直盯著他的眼睛,彷彿要從這皮囊下看穿他隱藏的不該存在的想法,“你長大了,小靈也長大了,不像小時候了,也不應該還跟小時候一樣了。”
他沒有說話,沒有答應,也沒有反駁。
阮黎眉心不由蹙起,說得更加直白了,“你是她哥哥。”
不知怎麼。
他竟笑了一聲,低低的,似是自嘲,“既然我是她哥哥,還用得著——”
“就是因為你是她哥哥,”阮黎打斷了他,語氣加重了,“才更要避嫌,你懂不懂?讓外面的人看見像什麼話?別人怎麼看你們?”
“有什麼不對?”
他問。
“有什麼不對?”
阮黎用一種荒謬的語氣,難以置信的神情,“裴陸行,哪怕你們之間什麼都沒有,清清白白的,讓人看見了都會被誤會,你明不明白?有時候就是那麼幾個模稜兩可的猜測,一傳十十傳百,就能毀掉一個人,你知不知道?你可以不當回事,你可以不聽,但是那些隱形的暴力和傷害,遲早會現形,小靈怎麼辦?我問你,小靈以後怎麼辦?她怎麼面對外界的目光?”
“……”
房間內陷入死寂,不再有回響。
他目光靜靜的。
在這接連的質問下。
有一瞬間,某個很早以前就存在的執念,幾乎就要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