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次。
他望著她的背影,手本能地抬了一下,似是想要挽留。
然而又想起什麼。
他慢慢放下了手,垂下眼,沉默著。
很快,就連阮黎和裴淮川也注意到了異常。
趁謝靈去上舞蹈課的時候,阮黎問裴陸行:“這幾天怎麼回事?你又惹小靈不高興了?”
“……沒。”
“沒有才怪,今天出門她最喜歡的那個小金鈴都沒戴。”
裴陸行沒說話。
阮黎就嘆了口氣,說:“你們現在還小,有點摩擦是正常的,但兄妹之間哪能冷戰這麼久的,以後還有一輩子相處的時間,別為著一點小事讓她傷心。”
不知哪個字眼戳痛了他。
他忽然偏過頭,唇抿著,身體繃得很緊,彷彿一根瀕臨臨界值的弦。
“你知道,小靈有時候愛嘴硬,常常言不由衷,但這麼多年了,她哪句話是真心話哪句話是口是心非,你還分不出來嗎?”
裴陸行眼睫垂下,沒有回應。
阮黎看著他,見他始終不說話,好一會兒,她目光轉向窗外,沉默片刻,輕聲道:“陸行,小靈一個人在我們這兒,爸爸媽媽都不在身邊,隔著十多個小時的時差,平時受了什麼委屈,也只能跟我們講,可畢竟不是親的,小靈也大了,有自己的主意,有時候也不願意說了,何況就算我們給她出頭解氣,哄好了她……也消除不了她寄人籬下的孤單。”
窗戶外傳來一陣溫和無害的風,帶動著風鈴飄起一陣清靈的回響。
讓她的聲音仿若一道輕嘆。
“她是為了你才留下來的,陸行,別讓她傷心。”
“……”
他閉了一下眼睛。
許久。
他終於站起身,喉結滾了一下,說道:“我沒讓她為了我留下來,當初謝叔叔要帶她走的時候,她就應該跟他們一起走,我和她本來就沒有任何關系——”
一道極為清脆的聲響打斷了他的話。
他微微偏過頭,話音也因此而消散。
因為太用力,阮黎的手有些發抖。
她冷冷地看著裴陸行,語氣裡罕見地有了怒意,“別再讓我聽到你說這種話。”
“我說錯了嗎?”
他低著頭,聲音很輕,“我跟她本來就不該是這樣的關系。”
“不該是這樣的關系?”
阮黎似乎笑了一聲,笑他異想天開,或是不知好歹。
再開口時,她的語氣裡帶著成年人獨有的冷漠,殘忍地宣告真相。
“如果不是小靈讓你做她哥哥,你認為你這輩子和她還能有什麼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