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硯運氣化出一個軟墊將藍輕羽平放在上面,血仍在順著嘴角流出。
“姐姐,姐姐你怎麼了?姐姐……”時硯變得慌亂無措,藍輕羽的臉色煞白,淚水抹掉了一部分粉,仍舊殘留的粉更加凸顯了病態的容顏。
“對不起,”
藍輕羽的感官已失效,即使意識中她的身體在墜落,但她感受不到失重,她感受不到嘴角流出的血液,她感受不到池水的冰冷。
正因為感受不到,所以這話她其實未說出口。
白,到處都是純白色,唯有視野中心的一朵彼岸花花瓣黑如墨,新葉已有抽出之勢。
雪花觸碰到地上的人轉瞬即逝,化作雪水順著她的臉頰落下。
看,她的嘴唇一張一合;聽,她好像在訴說著什麼……
走近些,再走近些,看清了她的痛苦,聽清了她的呢喃。
時間在驟然縮減,她沒有多少時間了。
“孩子,醒醒。”祂輕輕地將她喚醒,祂第一次同情了淨化者。
“虛無?”她茫然的醒來,眼角掛著淚珠。“時間到了嗎?”
“孩子,你只是暈倒了。”
藍輕羽額頭上刮過一陣風,祂在撫摸她。
“我怎麼會到這兒來?”
“我將你的意識拉了過來。孩子,自上次離開後,你伯慮愁眠,整日勞心焦思,鬱郁寡歡,傷了身體,你只有一天的時間了。”
藍輕羽望著漫天飄舞的雪花,這裡好像永遠都是寒冷的。
藍輕羽坐了起來,毛毯褪到了腰間,她環抱著自己的雙腿,頭枕到膝蓋上,望著另一側一望無際的白。“虛無,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孩子,問吧。”
“我既然是淨化者,那為什麼小時候的我會被惡所支配?”
“花還未盛開。”
“那我的記憶呢?”
“孩子,你想要的答案都在那個被鎖起來的房間裡。”
夜還未過去,窗外一片漆黑,沒有一點星光。
藍輕羽的視線由窗外轉向床邊,時硯正坐在那裡一眨不眨的看著她,她哭了,眼睛很紅,她的身後站著風實。不遠處,顧桉站在那裡,他看起來很憔悴,像一個流浪漢。門響了,是藍輕雲帶著羅小彬進來了。
時硯讓開了位置,使她看清楚了床上的藍輕羽面容枯槁,白領如墨,已然是一個病入膏肓的將死之人。
藍輕羽沒有再看他們,她走出房間,風鈴被風吹得叮當作響。
“虛無,可以給我一點光嗎?”她說。
一隻,兩只,三隻……不計其數的螢火蟲圍攏在她周身,伴著風鈴聲,她來到了那間屋子前,門上的鎖是她新換的。
穿過房門,她進入了屋內,自母親將這間屋子鎖上後她未曾踏入,上一次因為顧桉,她進入了這間房,但並未細看。
如今,她知道了這房間是誰的……
螢火蟲分散到房間四周,整個屋子一覽無餘。
屋子的最裡面擺放著一張床,床鋪整齊的鋪在上面,覆滿了塵土;床的對面是一個方形衣櫃,實木的;床與衣櫃的間隙上方掛著一副畫,看不清內容;往前豎著兩排書櫃,書大都被啃食過;她的面前是一張長條形的桌子,面對面放著兩把椅子,與上次離開時並無差別。
桌上空無一物,不會藏有她要的答案。她抬腳走到了書櫃前,隨手拉出一本書,灰塵四溢,彌漫在空氣中。將灰塵拍打掉,只是一本普通的讀物。
接連翻看了十幾本都沒有她要的答案,欲將書放回到原位處時,藍輕羽透過書的縫隙看到那幅畫似有微光在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