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我想聽姐姐五歲之後的事，可以嗎？”時硯放下筷子一臉期待的對藍輕羽說。
“可以，不過為什麼是五歲之後的，五歲之前的不想聽嗎？”
“沒有不想聽，姐姐以前的事情我都想知道，這樣我在回憶裡就可以和姐姐一起長大了。不過，我不想讓姐姐出現在我不好的回憶裡，所以姐姐就給我講一講你五歲之後的生活吧。”時硯笑得單純。
認識時硯不過半天，藍輕羽不知道自己已經心疼了這個女孩兒多少次了，她夾了一塊綠豆糕給時硯，“其實我記性可差了，五歲之前的事我都不記得了。但是奇怪的是某一天我睡醒後感覺星城不一樣了，靈山山頂母親不允許我去了，城中好多地方我都會感覺熟悉又陌生，就好像缺少了什麼一樣，可是我問遍了所有人，她們都說與之前相比沒有變化。過了兩天，母親帶回來一個小女孩，就是輕雲，母親讓她跟著我。說來也奇怪，自從她來了我身邊，那些奇怪的感覺就都沒有了。”
時硯碗中的綠豆糕又被她戳的稀爛，藍輕羽看了心痛的很，這糕點是這一桌菜中她最喜歡的了，她默默的把盛放糕點的盤子往自己身前推了推，夾了一塊整個塞進了嘴裡。
“姐姐，母親，我是說，你的母親在你心中是怎樣的？”時硯沒有注意到藍輕羽的小動作，繼續戳著碗裡爛的不能再爛的綠豆糕。
“嗯，母親很溫柔，對我很寬容。”因為嘴裡塞了一塊糕點，藍輕羽的聲音悶悶的，有些吐字不清。“因為父親的原因，星城中所有人都對我寄予了厚望，我的老師對我的標準遠遠超過了對其他人的。上課時，其他人累了都可以走一會兒神，可我不行，老師一整節課都盯著我。下了課，所有人都可以放鬆，都可以玩鬧，只有我要跟著老師談話，談這節課有什麼不懂的，談這段時間的學習情況，談我還有哪裡不足。直到現在學校都是我最討厭的地方，而我都不記得樣貌的父親成了束縛住我最重的枷鎖。可是母親從不要求我這些，她雖也同我提起父親的功績，可她從不與我談論學業抱負。在母親身邊，我可以不學習，可以不比較，可以只當一個只會玩樂的小孩兒。可我也能感受到，她對我是有所期待的。”
“母親在姐姐心中真是美好。”時硯放下手中的筷子，看向藍輕羽。
她的眼神中包含著許多意思，可惜藍輕羽現在懂得太少，她只看得懂她眼中的羨慕，她想到了時硯那個偏心姐姐的母親。
“好了好了，我們不說這個了，講點讓我們時硯開心的事吧。”藍輕羽握住了時硯的手，“星城人都是羽族的後代，每個星城人都擁有一對自己的羽翼，飛行應該是我們融入血液的本領，天生就應該會的。可是我不會，一直到十歲都不會。我的氣總是分配的不均勻，羽翼受力不均勻，總是飛不起來，飛不遠。所以每一年的飛行大賽我總是最後一名。第一年倒沒什麼，雖然開始即結束，得了倒一，但倒二也沒有比我好太多，所以我也沒覺著有什麼丟人的，我們兩個甚至還約定明年一起再墊底。”
說到這兒，藍輕羽喝了杯果汁，清了清嗓子繼續道，“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她們居然又安排我同五歲的孩子一起比，她們告訴我，只要我還是最後一名，每年都要同五歲的小屁孩一起比。我努力了，結果是我果然不負約定得了倒一，每年都是，但是再也沒有離我很近的倒二了，我就在想這群小屁孩這幾年是夥食變好了嗎，一個一個那麼能飛，所以我就每天偷偷把我的飯同她們中一個人的換掉，那群小屁孩吃的也太少了，每天我的肚子都餓的咕咕叫。最後的結果是我在飛行上沒有什麼進步，肚子叫還在學校出名了。那群小屁孩被我養的白白胖胖的，後來我都不用主動去偷偷換掉她們的菜了，她們都會主動找到我，說，姐姐，我們的飯會變多噢，你吃這個就不會肚子叫了。”
食堂鬧哄哄的，碗筷碰撞的聲音、咀嚼食物的聲音、談論說笑的聲音不絕於耳。幾個小孩子將剛剛打好的飯放到早早就佔好的座位上又急匆匆的跑了，不知道還有什麼沒買。
待她們全都跑遠了，藍輕羽若無其事的端起自己盛滿飯的盤子走到她們桌前把盤子放下，幾秒後，一道聲音從她前方傳來。
“姐姐，走錯了，在這裡。”一個小女孩一隻手撰著衣擺，一隻手揮動著，眼睛四處瞟著，稚嫩的臉上已經紅了一片，確保藍輕羽看到她之後立馬將手放了下來，坐在座位上埋頭吃著自己的飯。
藍輕羽拿起桌上的另一盤飯坐到了小女孩對面，“輕雲，做的不錯，再接再厲。”
“姐姐，你為什麼要吃她們的飯啊？”藍輕雲臉紅紅的，眼中充滿了不解。
“秘密。輕雲，你怎麼那麼容易就臉紅了。”
“姐姐，你別取笑我。”藍輕雲又低下了頭。
“這有什麼的，一回生，二回熟，你多來幾次習慣了，就不會這麼容易臉紅了。”藍輕羽翻了半天終於在一堆青菜中找到一塊肉。
“還有？”藍輕雲一臉苦相。
“是啊，一年三百六十五日，一日三餐，保準你熟練的不能再熟練。”藍輕羽都快把臉埋進餐盤裡了，眼中除了綠色就是綠色，“這小屁孩是對肉過敏嗎，一盤菜只能挑出一塊肉，還有這飯，真的能吃飽嗎？輕雲……”
“姐姐，別覬覦我的雞腿，自己做的決定自己承擔。”藍輕雲將藍輕羽伸出的筷子向她那邊推了推。
幾個月後，依舊是在食堂，藍輕羽剛端著自己的餐盤坐下，幾個她換過餐的孩子就跑過來圍住了她。
藍輕羽以為她們發現了，額頭上冒出了冷汗，說話結結巴巴的，“你們，你們，你們，要，幹，幹，幹什麼？”
幾個小孩又向前走了一步，藍輕羽看了看遠在食堂另一端還在打飯的藍輕雲，她簡直要哭了，眼淚已經在眼眶中打轉了。
“姐姐，這是我們的飯。”說話的是一個小男生，有點黑，是這裡面長得最高的小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