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寒冷的冬季,他只穿了一件半袖,他的下半身已經濕透了,他在抽搐,離他一米開外的地方有一些玻璃碎片,一副眼鏡框架安靜的躺在那裡。
又出現一個人,他跑到那個男孩的身旁,他的嘴在動,他好像在說話,他驟然變得緊張起來,他掏出了手機,他將自己的衣服脫了下來包裹住了地上的人。
由於移動,地上男孩的衣擺捲了起來,觸目驚心的傷痕,紅的,青的,紫的,數不勝數。
他也看到了,他似乎在撫摸這些傷痕,又似乎只是想把衣擺擺好。他的嘴角彎了起來,是在笑嗎,還是在哭?夜太黑了,模糊了一切。
“喂,我是吳鑫耀,我要報案,有人遭到了校園暴力,他快要死了,在聖陽中學。”
離跨年還有兩個小時三十五分鐘,青州警局接到了實名報案。
同一時間第一醫科大接到了緊急求助。
兩種警笛同一時間響徹聖陽中學。
“吳鑫耀是誰?”此刻的聖陽中學學生已經全部離校,僅剩下學校領導和個別老師在門口迎著警察。
“是我。”一個少年從一堆老師中擠出來。
男孩已經被醫生抬上了救護車,顧桉將少年叫了出來,”當時是什麼情況。”
“我,我看到他的時候他就已經躺在地上了,我叫不醒他,他一直在抽搐,我就打了120和110。”少年看起來受了不少的驚嚇。
“能帶我們去現場看一下嗎?”顧桉的語氣軟了一些。
“可,可以。”
越過驚慌失措的老師們,顧桉帶著幾個人跟隨少年來到了操場一角,剛走近,一股刺鼻的尿騷味傳來,地上還留有水漬,既蒸發不了又無法結冰。
顧桉叫過來一個小警員,耳語了幾句話,警員聽完後離開了現場。
顧桉大致觀察了一下四周,沒有監控,是方便做壞事。
“聽你的老師說,你們今晚舉辦了元旦晚會,這兒離教學樓也不近,你不在教室待著,一個人跑這裡來,想做什麼壞事?”顧桉將視線對準少年,他似笑非笑的問道。
“我,我只是想回宿舍拿點東西。”少年指了指前排的宿舍樓。“走這裡近點。”
“別緊張,我就隨便問問。”顧桉拍了拍他的肩,“你是在回宿舍的路上看到的他的,還是在回教學樓的路上看到的?”
“回宿舍。”少年在發抖,他嚥了咽口水。
“你看看你,冷為什麼不穿校服,耍帥呀。”顧桉儼然一副大哥哥的樣子。
“不,不是,我的校服給了那位同學了,我看到他的時候他只穿著一件短t。”
“你認識他嗎?”
“不認識,但是平常在樓道裡會遇到,就記住他的臉了。”
“行,你先回去吧,別感冒了。”顧桉放開了吳鑫耀。
十二點鐘,零點的鐘聲敲響,煙花點亮了天空,爆發出一個又一個美好,奇怪的圖案。
人們都停下腳步來迎新年,他們都在對著煙花許願。
在這個時代,空氣質量堪憂,煙花變得同流星雨一樣珍貴、美好。
隨處可見人們臉上洋溢著的笑容,他們都在期盼新的一年的到來。
醫院在這個時候總會顯得格格不入,這個承載著希望與絕望的地方,他是如此的沉悶。
手術室的燈還亮著,經受校園暴力的少年已經在裡面呆了兩個小時了,他的父母由最初的痛哭流涕,到現在的小聲抽泣,卻不止兩個小時。
學校的老師,校長跟隨顧桉來到醫院,他們當中有幾個人是真心關心手術室裡的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