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喜歡這股青檸羅勒的味道,甚至可以說是貪戀。
在這個空曠的出租屋裡,她甚至能聽見隔壁炒菜鍋鏟擦過鍋底的聲音。林妍軻站在熱氣賁張的浴室裡,但她覺得好冷,她像是變態一樣,瘋狂按壓沐浴露的泵頭。
臉頰還在火辣辣的疼,但除了臉,哪兒都冷,直到這股青檸羅勒的味道被水流沖散,氤氳至整個浴室,林妍軻停止了動作,她蹲下,看著自己的腳趾,看著眼前的地板,無聲地流淚。
地板上早已擺好了一雙棉拖,鞋尖的鞋帶又散了,周敘祇這次沒管了,他站在玄關處,隨意蹬掉了鞋子,換上拖鞋,直接走到客廳沙發那裡坐下。
周風正和吳遲胭早已坐在了沙發上等著了,周敘祇在來之前看到手機裡的幾個未接來電就知道回家會是這樣的場景。
“軻軻呢?”終究是吳遲胭先開了口。
“您還記得就好。”
周敘祇的聲音清冷緊勁,但他鮮少這麼刺。
周風正放下手機,打斷:“你在說什麼呢?”
周敘祇懶得跟他們廢話:“你們倆在一起的事情說實話屬實不光彩,現在又讓人把姓氏給改了,是巴不得全校的人都知道你們結婚了?”
周風正面上掛不住:“周敘祇,我以前怎麼教你的?”
“你教過我嗎?”周敘祇嗤笑了一聲,“高三都快過去一半了,你們倆能別在這裡整么蛾子了嗎?”
吳遲胭出來打圓場:“我和你爸爸也不是說整么蛾子故意怎樣,剛才飯局上不也是想著跟軻軻商量一下嗎?要不是軻軻那家夥說話那麼沖……”
“你現在開始怪她說話沖了?”
“不是,阿姨也不是這個意思。”
“吳阿姨,”這是周敘祇第一次共鳴到林妍軻的處境,“誰都能怪她,你不能。”
周敘祇發現林妍軻的情緒要麼超長反射弧超絕鈍感力,要麼就是易燃易爆炸。
這很危險,也很不正常。
周風正打斷:“周敘祇,你怎麼跟吳阿姨說話的?越界了啊。”
周敘祇沒理周風正的話,他看著有些呆愣的吳遲胭,說道:“我在學校附近租了一個學習房,高三上下學讀書也方便,兩室一廳的,她住我那兒,有事給我打電話就行。”
周風正:“你什麼時候租的學習房?你倆都不回家住了像什麼樣?”
周敘祇:“不是你說要我好好把成績提上來嗎?住家裡每天上下學花半個小時就好了?”
周風正反駁:“你住可以,但林妍軻不行,你們倆住一起像什麼話?”
“能像什麼話?”周敘祇覺得好笑,“我們倆法律意義上的兄妹,能怎麼樣?她睡她的房間,我睡我的房間,不跟回家住一樣嗎?”
“行,你要這麼幹,那別怪我把你的卡停掉了,我看你拿什麼租房。”周風正不容置喙的氣勢一如既往。
周敘祇覺得這就是老闆病,懶得繼續扯:“隨你。”
……
周敘祇在房間裡收拾自己的衣物和行李,他今晚不打算再回出租屋了,但這些東西得提前收拾一下。
收拾了一半,吳遲胭走進來了。
吳遲胭保養雖好,但也上了年紀,眼角有不少細紋,她主動走過來,幫周敘祇疊放在床上的衣服,籌劃著開啟話匣子。
“軻軻今晚都不回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