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呢?
不知道是不是學校為了省錢,專門挑這種紙質奇差的紙印試卷,林妍軻感覺上面的字越來越模糊,她怎麼就看不懂呢?
這個單詞不是之前還默寫過嗎?
哦,差點搞忘了,她一個年級吊車尾,明年的單招就是她最好的出路,成績連吃尾氣都趕不上趟的選手做不出來應該也正常。
但林妍軻還是有點自尊,她想,可能是月光不夠亮吧,林清城那個周扒皮連客廳的燈泡都要拆,真是服了。
房間裡,還在大吵大鬧,林妍軻的神經一抽一抽地疼,這試卷是一點也寫不下去了,她深吸一口氣,嘖了一聲,直接把試卷給一把揉了,從陽臺的窗戶給扔出去了。
誰愛寫誰寫,她現在只想解決生理問題——吃飯睡覺。
林妍軻剛剛從口袋裡掏了個棒棒糖出來,糖紙都沒拆完,吳遲胭就從房間裡走了出來,她的臉上有些掛彩,保養姣好的臉蛋有一條赤目紅印。
之前那麼久,林妍軻都覺得自己的情緒非常穩定,這種放到其他家天塌的破事兒,林妍軻直接雲淡風輕地面對,她覺得自己簡直太酷了,太成熟了,不愧是滿了十八歲的成年人。
但看到吳遲胭臉上的紅印,她的心頭一窒,雖然吳遲胭臉上有不少細紋,青春早已不在,但這條紅印也太不好看了,從眼角一直到耳後,傷口怎麼能這麼長呢?
林妍軻彷彿能感同身受一樣,她的眼角不自覺抽痛一下。
“軻軻啊,你現在把書包拿上,你周叔叔就在樓下等你,”吳遲胭走近林妍軻,替她把書包整理好,就像是幼兒園的時候,伸手夠不到書包帶兒,需要媽媽幫忙。
“周叔叔你應該沒見過,但他的車就停在單元樓下,站在樓下車前的就是,你先上車,媽馬上就下來。”
林妍軻感覺自己突然不堅強了,她有點喘不過氣,任由吳遲胭幫她背書包,拉外套拉鏈,她其實想說,她早就不雙肩背了,那樣一點也不瀟灑,但此刻的林妍軻早已不會反抗了。
吳遲胭想到什麼,繼續補充:“軻軻你爭點氣,等會見到周叔叔記得直接叫周爸爸。”
林妍軻沒思考,悶悶地點頭“嗯”聲。
她麻木地出門,關門,摁電梯,下樓,等到出了電梯,林妍軻才反應過來。
她又有一個爸了?
不是,這怎麼叫出口呢?
雖然林清城不是什麼東西,但她已經習慣只對著林清城叫爸爸了,對著別人還真叫不出口。
林妍軻心裡默默嘆了口氣,低頭重新把口袋裡沒拆完的棒棒糖給拆了,等含上糖,林妍軻才有種狗命被保住的感覺,她今天就只啃了一個牛角包,再不吃點東西,真要低血糖原地暈倒了。
林妍軻刷臉開啟單元門,小區綠化環境好,入目之處全是桂花、紫薇,還有不少三色堇搭配種植,空氣中都是股甜膩的味兒。
一片花花綠綠中,林妍軻一眼就看到了停在樓下的黑色車輛,車前一道黑色的身影格外矚目。
林妍軻走近,男人的身形頎長,高挑清瘦,一件純黑色連帽風衣在秋風中獵獵作響,他雙手插兜,下頜微微揚起,領口處的拉鏈拉至頂端,彷彿有種與生俱來的成熟、疏離和矜傲。
他掃了眼來人,眉心習慣性輕蹙,額前碎發肆意散落在額前,漆黑瞳仁中一絲情緒都難以捕捉看不清他的神色和態度。
我靠,這麼帥?
不是,這也怪不得她媽出軌啊……
她尋思著,這個周叔叔再怎麼說,應該也上了四十。
男人四十一枝花的含金量還在上升?
林妍軻的腦子有點宕機,她想過能讓吳遲胭出軌的角色肯定長得不差。
但是也沒人告訴她,能這麼……絕色啊?
下一瞬,林妍軻看到風衣哥抿直的唇角,直覺告訴她,眼前這人應該是有點不耐煩了。
畢竟沒人願意等人。
等待的滋味最難熬了。
不過林妍軻沒心情換位思考,她的眉毛比風衣哥皺得還緊,嘴唇張了又閉,那兩個字彷彿燙嘴似的,怎麼都憋不出來。
她不再往前走,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子,口腔裡檸檬糖的味道怎麼越來越酸,她深吸一口氣,胸口起伏一下,想著不就是眼一閉頭一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