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知靄輕輕按了幾下額角,道:“陛下不累嗎?”
霍玄琚揚手就把自己面前的茶盞扔在地上,壓著嗓子道:“你們昨夜到底要做什麼?”
“沒有什麼,說了幾句話而已。”蘇知靄淡淡說道。
“你以為朕沒有聽見嗎?朕聽得清清楚楚,他要帶你走,他要把你從朕身邊帶走!”霍玄琚熬了一夜,熬得一雙眼睛全都紅了,“他們一個兩個,全都居心不良,他們都要把你帶走,朕該怎麼辦?”
蘇知靄抬起眼看他:“陛下不怕又是臣妾故意引盛大人說出那些話的嗎?”
聽見盛逢朔的名字,霍玄琚幾乎都要咬牙切齒:“這不是他覬覦你的理由。”
“臣妾要離間陛下和盛大人,自然要那樣做,如果陛下中了臣妾的圈套,那麼盛大人就又要倒黴了。”蘇知靄笑起來。
“若是你真是那麼想的,那麼你此刻該為他求情才是。”霍玄琚走過去,挑起蘇知靄的下巴,俯視著她,“你說你要回你的前夫家中看你們的女兒,朕答應了,你中途被盛逢朔所救,怎麼就那麼湊巧,朕也忍了,但是你們揹著朕說那些話,你知道昨夜朕才旁邊聽了是什麼感受嗎?”
蘇知靄眨了眨眼:“盛大人說歸說,臣妾又沒答應。”
“你對他說你沒有家,朕這裡難道不是你的家嗎?”霍玄琚詰問道。
蘇知靄怔了一下才想起自己確實說過這句話,她身上又累又難受,霍玄琚卻一直糾纏,此時也已經徹底沒了耐性,冷聲說道:“我的家確實早就沒了,哥哥死了,家裡的人全都見不到了,而這裡就只是陛下的家,不是我的家。”
話音才落,蘇知靄就感覺到霍玄琚攫著她下巴的手重重一震,然後驀地鬆了開來。
霍玄琚後退兩步,終於再也說不出任何一句話。
他轉身拂袖離去,殿門再度開啟,賈安早已聽見裡面爭吵的動靜,連忙迎上來,猶豫幾息後道:“陛下,盛大人此刻正跪在嘉德殿求見,您是見還是不見?”
霍玄琚在殿門口停下,稍稍側了側頭,道:“讓他滾回去,別再在朕面前裝出這副忍辱負重的委屈模樣。”
說罷,才頭也不回地疾步離開。
殿門重新又闔上,蘇知靄一時竟支援不住,差點從椅上栽下來。
令娥眼疾手快連忙上去將她撐住,只見她臉色慘白,額頭上還出了虛汗,幾乎整個身子都要倚靠著她才能撐住。
“娘娘!”令娥失聲道,“太醫就在外面候著,奴婢馬上就讓他們進來!”
蘇知靄卻攔住她:“不用了,你讓太醫回去,然後熬了之前用的安胎藥過來便是。”
令娥遲疑:“這樣真的沒事嗎?”
“照我說的做,我自有打算。”
令娥便只好將蘇知靄扶到床上先躺下,小雙和芳嬋為她鬆了發髻,又梳洗過後,令娥便已經端了安胎藥上來。
蘇知靄喝下安胎藥,終於再也撐不住,幾乎是頭一歪就昏睡了過去。
這一覺一直睡到快要入夜,令娥怕她餓壞了,於是熬好了粥水之後將她喚醒。
餓確實也是極餓的,蘇知靄從前一夜用過晚膳之後便再也沒有進過食,回宮時實在是太累了,只來得及喝完藥就睡了。
一碗粥下肚,蘇知靄才感覺身上有了些氣力,這時芳嬋忽然上來道:“娘娘,德妃娘娘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