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靄靄,你到底要玩到什麼時候?”
在場所有人的呼吸幾乎都一滯。
刀刃又往裡割了一些。
執刃之人未見有任何的驚慌失措,她粲然一笑,道:“我知道陛下其實一直把我當成她,可是陛下,廢後早就死了,你以後別再認錯了。”
彷彿不怕頸子上的疼一樣,他稍稍扭過頭來,就這樣看著她。
“朕不會認錯。”他平靜地說道,“是你一直自己騙自己,你覺得朕寧可把你當成白姝,也不願意承認你就是你。”
“我是誰並不重要,”蘇知靄絲毫沒有露怯,她反而仰起頭,睨著霍玄琚,“你想是誰就是誰罷,我只需要你退位。”
從一開始她設計讓喬蓉生下孩子,打的就是這個算盤。
若是順利,她就能扶持小皇子登基,然後立即臨朝稱制,喬家和酈家已經不成氣候,只有陸家難對付些,但總歸孩子握在她的手上。
若是不順利,她也能一刀捅死霍玄琚。
這時賀存暻上前,自己動手將詔書寫完,霍玄琚終於對賈安點了點頭,賈安這才去取了玉璽過來。
賈安捧著玉璽,一步一步地往上走來。
蘇知靄看著漆盤上的玉璽,嘴角也忍不住慢慢往上揚,笑意也隨之深起來。
這一日,她從四年前等到了現在。
只要玉璽往詔書上一蓋,她就立刻殺了霍玄琚。
賈安才將玉璽放置到案上,蘇知靄便給賀存暻使了個眼色,示意他直接拿過來蓋到詔書上,賀存暻思忖少許,便去拉過霍玄琚的手,將他的手一同搭放在玉璽上。
正要蓋下,忽聽得殿外自遠及近又隱隱傳來刀槍劍戟之聲,蘇知靄和賀存暻同時變了臉色,賀存暻也不讓人出去打探,只是拽著霍玄琚就要往詔書上蓋印。
然而下一刻,似有什麼東西破空而來,又是“鏗”的一聲,眾人定睛看去,只見一支箭正射在案上,未幾,整條長案轟然倒塌,從箭矢射入處劈成兩半。
蘇知靄的笑容僵在臉上,但饒是如此,她將手中的匕首握得更緊,另一隻手也暗暗摸出了袖中所藏著的另一支匕首,這把匕首是她自己所準備的,但霍玄琚先前既然把他自己防身的匕首給了她,那麼她自己那把便暫時沒有派上用場,眼下情勢突變,還是多一重打算更好。
外面的人進來的很快,未曾給她留下什麼思慮的餘地。
當蘇知靄看見一身甲冑的盛逢朔站在殿前時,她死死咬住了嘴裡的嫩肉。
霍玄琚還是擺了她一道,她以為面對盛逢朔幾次三番的背叛,霍玄琚必不可能再信任他,沒想到此時他竟然出現在了這裡。
蘇知靄的手腳一下子變得冰冷。
盛逢朔能及時出現在這裡,就表示是早有預謀,這一切從始至終就在霍玄琚的算計之中。
他早就知道了。
隨著盛逢朔的到來,殿內一下子亂了起來,賀存暻的部下們原以為一切已成定局,不想還有如此突變,若是讓霍玄琚和盛逢朔扭轉了局勢,他們便是亂臣賊子,必死無疑。
於是有幾個便提刀迎上前,但都被盛逢朔等制服,盛逢朔並不殺他們,只道:“陛下是仁德之君,若你們此時認罪伏法,或許還能留家人們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