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這樣想的?”他問。
蘇知靄點了點頭。
“他可能與喬家一起害你,你還幫他說話,而他可能與霍玄延一起害朕,朕就受不了了,”霍玄琚忽然笑了出來,他緊緊攫住她的手,“不過朕告訴你,朕就是要把他下獄了。”
他死死地盯著她,妄圖從她的眼中看出什麼,然而她卻低下了頭。
“既然是朝野上下有異議,那麼陛下這樣做也無可厚非,想來盛大人也是會體諒陛下的。”她頓了頓,又道,“查清楚了也好,總之不會冤枉了好人。”
“好人?你怎麼覺得他就是好人?”霍玄琚咬牙又忍不住問道。
蘇知靄終於回答不上來了。
但即便如此,霍玄琚心中卻更憋屈得難受。
比起盛逢朔,他更恨自己。
為何公佈喬蓉罪行時,他對盛逢朔網開一面,掩去了他從前在其中摻和過的事。
他不知道她知不知道盛逢朔那些事情,但是他此刻想和盤托出,卻又不得不顧忌著自己,那一層窗戶紙,他一點都不敢去碰,若是真的不管不顧發了瘋,他怕她就這麼走了。
在白姝眼中,盛逢朔確實不是個壞人,甚至真的算得上是個好人。
然而若她不是白姝,便是他與盛逢朔魚死網破了。
他更不想她離開。
“賈安,傳朕口諭,”幽怨嫉恨無處發洩,霍玄琚只得叫來賈安,“把盛逢朔捉進詔獄,把喬家還有霍玄延的事都問清楚了。”
蘇知靄抬眼看了看他,又眨了眨眼,從他懷裡出來,默默垂下腦袋繼續拿起筷子吃東西。
霍玄琚也就這麼坐在一邊看著她,但也沒等她一頓飯吃完,就起身拂袖離去。
剩下蘇知靄一個人,抿起唇笑了起來。
這一晚,霍玄琚沒有再回來過。
翌日一早,霍玄琚忽然出爾反爾將盛逢朔下獄的訊息不脛而走,一時之間眾說紛紜,但不外乎是霍玄琚終於對昔日的好兄弟起了疑心,再加上喬蓉與喬家的那些事牽連,盛逢朔這回恐怕是在劫難逃了。
往後又一連幾日,蘇知靄再沒在蘭林殿見過霍玄琚,也再沒見過霍玄琚。
內廷之中不乏敏銳之人,很快便咂摸出了盛逢朔入獄那一夜的事情。
只要是進了蘭林殿,特別是入了夜之後,霍玄琚便幾乎不會再出來,但那一夜他卻來了又走,並且沒有再回去,據蘭林殿那邊傳出來的風聲,當時兩人似乎鬥了幾句嘴,但並沒有到吵架的份上。
先前淑妃給盛逢朔求過情的事並不是個秘密,大多數人也都是聽過就算,最多稱贊一句淑妃識大體,畢竟這些事終究是霍玄琚說了算,淑妃能起到的作用怕是沒有多大。
如今回過味,再把兩件事聯系在一起,難道霍玄琚忽然把盛逢朔抓到詔獄裡面去審,竟與淑妃有點關系?
莫不是淑妃又替盛逢朔說了幾句話,恰好便惹怒了霍玄琚?
還是淑妃原本就與盛逢朔暗中有了首尾,霍玄琚得知之後才怒不可遏?
總之這裡頭的說道可就多了。
宮裡的人很知道輕重,並不敢再對此多言什麼,竟比前幾日要更消停些,不管真相如何,淑妃還好端端在蘭林殿坐著,就表示她的路還沒到頭,也就輪不到他們置喙,此時若是多了一句嘴,只怕要惹禍上身的。
但也有人與他們不一樣,訊息一絲一絲地傳出來,很快便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