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這樣想,一邊看著女孩一步步向他走來,一直走到他身邊。
女孩向他頷首致意,拉開他身側的椅子坐了下來,將自己的歷史書擺在桌上,付清衣不自覺輕輕屏住了呼吸。
他聽見女孩笑起來,聲音在他耳側響起來,輕柔平和,無端讓人想起秋天的桂花:“你好,我是宋聞薰。”
下一秒,他聽見了自己的聲音:“我是付清衣。”
“咳咳。”歷史老師輕咳兩聲,“付清衣,你怎麼偷偷坐下去了,還沒回答問題呢。怎麼評價齊武帝這個皇帝?”
付清衣:“……”
懸著的心終於死了。
他認命站起來,剛想張口,發現把老師講的忘記了。教室裡一時間陷入沉默。
付清衣不明白自己為什麼當時不回答正確答案,非要給自己找罪受。
旁邊的宋聞薰“噗”笑了一聲。
付清衣用力閉了閉眼睛。
在剛認識的同桌面前丟臉,絕望,真正的絕望。
有一隻手輕輕扯了扯他的袖子,付清衣低下頭,觸碰到一隻溫涼的手,一個小紙團被人輕巧塞進了他手裡。
他默默展開,看清了那上面的字。
“三個階段。”
付清衣記起來了,奇怪的是,這一次他很順暢地回答了問題,心髒沒有任何不適。
他坐下來,按了按自己的心口,剛剛怎麼了?訓練過度睡眠不足嗎?
他有點兒不太好意思地提筆在紙條上寫:
“謝謝。”
他寫完後一看,旁邊的宋聞薰表面上坐得筆直,目不斜視地看著黑板,右手還在書本上記著筆記,左手卻已經伸出來在等著了。在他寫完的下一秒,她勾了勾手。
她一直在關注自己。
付清衣忍不住笑了,將手裡的紙條小心放在她手心裡,她抓住紙條的時候觸碰到了他的指尖,兩人一觸即分,彼此的耳朵尖都有點兒紅。
宋聞薰微微偏頭,抬眸看了他一眼,表面上還是認真聽課的好學生模樣,卻動作熟練地將紙條壓在筆記本上,唰唰唰寫得飛快。
寫完,她動作停頓了,目光在付清衣和紙條之間徘徊,像是在躊躇要不要給他,付清衣的手已經在桌底下等著了,他朝她眨眨眼睛,示意她直接給自己就行。
宋聞薰從筆記本下抽出紙條,捏在手裡,一直捏到紙條有點發皺,沉默片刻,還是選擇放到了付清衣手中,付清衣接過紙條立刻開啟,頓在原地。
“我們是不是見過?”
與此同時,歷史老師的聲音慢悠悠響起,帶著幾分感慨:
“齊武帝政治手腕鐵血,寧可錯殺不可放過,是一個作風強硬的統治者。這樣一個人,晚年的遺囑卻只有一行詩,學術界對此議論紛紛,我們至今未能考證到是寫給誰的。”
“舊枕空懸,秋來更怯,別後總恨桂花涼。 若許三生石上過,與君布衣再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