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層的積雪沒什麼紅蟲,只有挖到底下的積雪時,水中才會漂浮著紅蟲屍體。
花了三天左右,夏小滿才清理出一條路通往院子外面的大棚。
大棚還有燈光閃爍,夏小滿拍了拍大棚,朝裡面喊了幾聲。過了一會兒,一個人影走了過來,隔著一層透光的塑膠棚喊道:“咳咳,是夏姐嗎?”
夏小滿應了一聲,“是我,你們怎麼樣?沒事吧!”
“沒事,夏姐,咳咳,你怎麼出來了?暴風雪停了嗎?”張燦沙啞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
“暴風雪已經停了,你們沒什麼事就出來清理積雪,不然這積雪遲早會把大棚給壓塌。”
“好,咳,我們馬上清……咳咳咳……”張燦話還沒說完,就劇烈咳嗽起來。
夏小滿皺了皺眉,“張燦,你感冒了嗎?”
“咳咳,咳,沒事,普通感冒,過兩天就好。”說完,他便轉身離開。
夏小滿看到模糊的人影消失在眼前,便沒有多問。她按照記憶中的方位,往大棚門口的位置清理積雪。
半個小時左右,她和張燦挖通一條路。夏小滿看到張燦憔悴的樣子,問道:“怎麼就你一個人清理積雪,朱興良呢?”
張燦一言不發,像是沒聽到夏小滿的聲音,默默的繼續鏟雪。
夏小滿見他沉默,心中湧起一種不好的感覺,“朱興良生病了麼?”
張燦還是默不作聲,埋頭挖積雪。
夏小滿皺起眉,直接走進大棚。大棚內,朱興良安安靜靜的躺在他們臨時搭建的小火炕上,如果不仔細看,可能會讓人誤以為他睡著了。
夏小滿走過去伸手摸了摸他脖子上的脈搏,手才貼到朱興良的面板,她就摸不屬於活人的冰冷觸感。
在夏小滿印象中,朱興良是一個存在感很低比較內向的小夥子,但幹活十分賣力。井水沒被凍上時,經常會幫她打水,偶爾還會給種在院子裡的松青澆水。沒想年紀輕輕,就被一場暴風雪帶走了生命……
她有些惋惜的嘆了口氣,走出大棚,張燦一邊咳嗽一邊清理積雪。
夏小滿看到他虛弱不堪的樣子,一把將人拉進大棚,“還生著病,就別出去亂晃了,等病好了再清理積雪也不遲。”
張燦掙脫夏小滿的手,扯了扯嘴角勉強笑著道:“夏姐,我沒事,咳,就是有些咳嗽,過兩天就好了。”說著,他拿起鐵鍬往外走,想要繼續鏟雪。
夏小滿扯著他的衣領把他用力甩在地上,“朱興良沒了,外面積雪也堵住了路,現在能看著這塊棉花地的就只有你。這塊棉花地意味著什麼我想你應該很清楚,如果你繼續不愛惜身體,萬一出了事,誰來看這塊棉花地?”
張燦低著頭,讓人看不清他的神色,過了一會兒,他忽然雙手捂著臉,無聲的哭了起來。
壓抑的哭聲在大棚裡響起,一陣微風吹過,棚頂上掛著的補光燈來回搖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