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曉華梅看到熟悉的針線笸籮,不由心中一動:以後縫縫連連的肯定少不了,自己也得想辦法弄一個才是。
在裡面翻了翻,找出針線,認上針,把壞處雙邊對齊縫起來。
做針線活兒王曉華梅不怵頭。前世裡母親拉著她和弟弟妹妹艱難度日,她早早地就學會了做鞋做衣服。
由於手巧,在結婚回門前,一天一宿做成了一條褲子一件上衣一頂帽子,獲得了“巧媳婦”的好名稱。她因為不生育離婚後,好多人都為婆家惋惜。
但今天王曉華梅不準備露這才華:作為一個傻妞,她已經暴露的過頭了,就算有白頭髮老奶奶罩著,自己也得注意著點兒。何況這條短褲已經補丁摞補丁了,縫的再好也顯不出來。現在是非常時期,只要不赤身露體就行。
三下五去二,幾針就縫完了。王曉華梅又到揹人處換過來,把四角短褲還給了王張氏。
而她吊帶短褲的破損處,就像趴著一條毛絨絨的大毛毛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王張氏差點兒笑噴:“還是傻,連個反正面兒都分不清,還用直針拱!”
王曉華梅卻很高興,蹦蹦跳跳來到王曉葉面前,剝開一顆糖果,咬了一個小三稜塊兒放到王曉葉嘴裡。
小孩子不能吃整塊的沒有稜角的糖果,以防咽不好卡在氣嗓兒發生危險,這個常識王曉華梅還懂。
“臘梅,你還有糖果?”王貴勇嚥了一口唾液,瞪瞪地望著她的手說。
其實王曉華梅今天就放兜裡一顆糖果,是打算掰完嫩玉米後犒勞自己的。心裡一高興忘了吃了。
一進門時就準備餵給王曉葉,被王貴生給攪了。王曉慧翻兜時,糖果就攥在手心裡,所以沒被發現。
“給!”王曉華梅把剩的糖果咬了一半兒放進王貴勇的嘴裡,把手裡的又用糖紙包好,放著哄王曉葉。
“奶奶,天快晌午了,娘娘也快回來了,咱給小妹妹穿上褲子,娘娘來了好抱起來就走。”王曉華梅對王張氏說道。
她說的“娘娘”是指母親馬惠恩。這裡的小孩子在一開始學說話時,把“娘”喊成“娘娘”很普遍。到了五、六歲上話說全了,一般都糾正過來。
王曉華梅不願稱呼自己的母親“嬸子”或者“伯母”,正好用這個代替。
王張氏望了望太陽,還得有一段時間,便不耐煩地說:“坐的好好的不哭不鬧,起來幹什麼?”
“我想抱抱小妹妹。起來了,我看著她。”王曉華梅裝的可憐巴巴地說。
王曉葉已經一週歲另七、八個月了,練練就能走路。再裝在土布袋裡勢必影響發育。
“二勇,到屋裡拿出小葉兒的小褲子來,讓她給她穿吧!”王張氏沒好氣地說。有人幫忙總比沒人幫好,但她不相信一個傻子會給小孩子穿上衣裳。難難她,穿不上再給她大發雷霆!
在王張氏看來,王曉華梅純粹是來添亂。要不是二妯娌在這裡,她早把她轟走了。
王貴勇“呱嗒”“呱嗒”跑東廂房裡拿出來王曉葉的小衣庫。
王曉華梅解開土布袋口把王曉葉抱起來一看,土布袋裡的沙土已經溼成了一個大坨子,小屁股被洇的通紅。還好沒有拉,這倒省了很多事。
王曉華梅給王曉葉穿褲子的工夫,王貴勇從一邊拿來了一塊破席片,上面還鋪上一個小褥子。
“把她放這上面,逗著她玩兒吧!”王張氏用柺子指了指小褥子,對王曉華梅極不信任地說:“別抱她,給摔著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