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雪寒本就有意設宴款待劉恆,以答謝他在秦峰之戰中出手相助。眼下上官淩想得如此周到,倒省去她許多麻煩。
二人到達三樓包廂時,門口已站著一個面容冷峻的行伍之人。
冷雪寒一眼便認出他來,正是先前帶兵攻上秦峰的魏忠。
三人見了禮後,魏忠道:“上官閣主,冷宮主,大人已在內恭候!”
冷雪寒微微詫異。
於公,劉恆是官,他們是民,豈有朝廷官員“恭候”平民百姓之理?
於私,他們是主,劉恆是客,合該主人先到,等著客人才是。可她和上官淩已是趕早了過來,不想這位劉刺史竟然比他們還早到一步。
冷雪寒壓下心中疑惑,和上官淩一同入內。
包廂裡坐著一人,見他們進來,那人便起身。
他看著四十上下的年紀,留著長髯,面容儒雅中帶著幾分堅毅之色,看著不像是威震一方的刺史,反而像是私塾裡教書的先生。
這位想必就是劉恆了,不過與冷雪寒印象中的朝廷官員相去甚遠。
當今朝廷積弊已久,官場腐敗橫生。“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朝廷官員哪個不是養得肥頭大耳,大腹便便?
反觀劉恆,他身形消瘦,穿著一身灰青色的棉袍,那袍子看著像是洗了很多次,衣料都有些泛白。
堂堂一方刺史,竟清貧如此?
三人簡單寒暄過後,依次入座。
冷雪寒斟滿一杯酒,先敬劉恆:“劉大人,我敬您一杯,秦峰一戰多虧您出手相助,雪寒與幾位師姐妹才得以保全性命。”
劉恆飲盡杯中酒,微笑道:“冷宮主言重了,老夫不過略盡綿薄之力。”
“不過,我有一事不明,不知當問不當問?”
劉恆道:“冷宮主但說無妨!”
“當今武林,皆以仁義山莊馬首是瞻,就連朝廷……”她頓了頓,見劉恆神色如常,又繼續說道:“就連朝廷也覺得我幽靈宮乃歪門邪道,劉大人為何會施以援手?”
劉恆微不可察地瞥了一眼旁邊的上官淩,正色道:“不瞞冷宮主,上官閣主於我有救命之恩,他既寫信於我搭救他的紅顏知己,我自然不會推脫。”
冷雪寒的臉微微一紅,這倒與上官淩之前的口徑一致。
不過,私調駐兵可是重罪,嚴重起來可以株連九族。據冷雪寒所知,劉恆也是有妻兒老小的,單憑往日的這份恩情,應不至於讓他冒這麼大的風險。
可他不但冒了風險,眼下好像也全身而退了。
正當冷雪寒思考之時,又聽劉恆說道:“不過,更重要的是,老夫查到了一些仁義山莊不為人知之事!”
“哦?”
冷雪寒微微震驚,就連一旁上官淩舉杯的手也是一頓。
劉恆道:“宣州城北有一處礦場,本也不是老夫的管轄範圍。”
採礦冶鐵一事向來由工部直管,地方刺史只負責提供基本的安全保障和招募礦工。至於採礦數量、冶煉進度等情況,則由工部直接上報朝廷,刺史無權過問。
“不過,兩年前,那礦場出了一件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