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傘
雲州夏天的雨不像秋天淅淅瀝瀝,是雨珠鋪天蓋地地砸下,混雜著冰雹,噠噠作響。
雨下得很大,十五班的同學都走得差不多了。只有陳滿意還在教室等雨停。
雲雪陽沒帶傘,趁著雨還沒大起來的時候,跑到校門保安室的遮雨棚去等季斬,雨點打濕她的鬢發,她卻渾然不知。
雨點勾勒出她的曲線,有一種青春的美。
柏茗悅不論春夏秋冬,每一天都會隨身攜帶一把小傘,今日的天氣讓這把很久沒見過太陽的雨傘有了用武之地。
陳滿意也有這個習慣,只是昨天恰好換了新書包,雨傘還在舊書包裡,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付野望搶過金則的傘,遞給陳滿意,金則在旁邊嗷嗷大叫,痛斥付野望:“你真是兄弟如衣服,女人如手足!”
“付哥,你也沒傘,你為什麼要把我的傘給這個女人啊!”
付野望摁住金則:“誰叫你把我那把傘給丟了。我們兩個原本不是有兩把傘?”
金則心虛:“那個,你的那個小傘,我給棠棠了。我這把傘的傘柄比較重,棠棠那麼瘦弱,怕她舉著累。”
付野望拍拍他的肩膀:“那你有什麼好說的,趕緊準備給我跑到校門口,司機在門口等我們。淋幾步路的雨而已。”
金則張牙舞爪:“那你怎麼不喊上滿姐坐你家車,反正都在江上雲府,你順路給她拐去她那個區一下也不遠,還能刷一波好感度。”
付野望頓了頓:“陳滿意和我們不是一個方向的。”
金則挑眉:“都住在江上雲府,怎麼不是一個方向?你倆吵架了嗎?也不像啊。”
付野望含蓄地措辭:“你可能不知道,她從江上雲府搬出來了。”
陳滿意接過付野望的傘,把它塞給了金則:“你倆趕緊拿著這個傘回家吧。”
付野望擔憂地詢問:“這傘給我們的話,你怎麼辦?”
金則抱住這個傘不撒手:“什麼叫給我們,這傘本來就是我們的!我不管,我平時不介意淋雨,但是今天棠棠給我了一個粉色本子,肯定是什麼珍貴東西,可不能淋到了。”
陳滿意笑了,撒了一個善意的謊言:“有人會給我送傘的,真的沒關系,你們快走吧。”
並沒有誰會給她送傘,她只能等待,一邊學習,一邊等雨停。
實在不行,淋雨沖回家也不是不行。
她上週和她母親大吵了一架,最後以陳滿意收拾行李搬到奶奶家住告終。
轟轟烈烈的吵架陳母單方面炮轟陳滿意)暫時畫上了休止符。
吵架的導火索是什麼呢?是陳滿意臉上長痘了。
17歲正值青春期,長痘很正常啊,陳滿意也不想長痘啊,多難看。
誰不想當個臉上幹淨,素面朝天依然漂漂亮亮的女孩子呢?
問題是雲州一中的課業負擔一直都很重,學習猶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陳滿意一直學得很努力:她的心裡有一個刻薄的小人,在她鬆懈的每一秒都在斥責她——陳滿意,比你學習好的人還在學習,你憑什麼休息?
陳滿意解釋:高二下學期了,再過幾天陳滿意認為,高三高考一結束,她就是高三學生了,而非今年九月開學才成為高三的學生。雲一所有老師也是這個觀點。)就高三了,學習努力的話,長痘在所難免。
陳母不高興了:“我有個朋友的養女,和你一般大,也在雲一,學習成績拔尖,依然臉上肌膚白皙光潔,沒有痘!一顆痘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