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這招殺過太多人了,這其中比沈霜強的不計其數,至於沈霜,也只是普通的亡魂之一。
說起來還有點可惜,“小赫真是蠻喜歡你的,不過,再見了。”
魔氣猙獰地朝沈霜撲去,幾乎能嗅聞到空氣中腐蝕的氣息。
正當竺蒼打算安靜看著沈霜死亡場景的時候,手中的魔氣卻突然消失,對面本來該命隕當場的沈霜卻依舊好好活著,指尖赫然捏著一張符紙。
“……怎麼會?”
竺蒼不可置信地望向自己掌心,自從墮魔後的這麼多年,靈力一直與魔氣相伴,幾乎成為身體的一部分。
他承受著墮魔的痛苦,但也享受著魔氣的無限助力。
曾幾何時,他也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與魔族有半點關聯。但當那抹魔氣將自己的實力抬高到一個完全無法觸及的高度之時,他便知道,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離開了。
“我分明已經入魔!你是用了什麼手段!”
竺蒼無力地握了握拳,他的力量、他的力量去哪兒了!
因為剛才的對招,沈霜的身上添了道道傷痕,此刻狂風大作,吹拂地她衣袍獵獵作響,“竺蒼,墮魔這麼久了,你還是不瞭解魔族的原則嗎?”
“魔族所有的交換都是要付出代價,你的魔氣根本與你自己無關,那只是從其他魔族身上攫取的。”
“斬斷了通道,你們墮魔之人便無法再使用魔氣了。”
沈霜之前對竺蒼墮魔之事只是有所懷疑,卻沒有什麼實質性證據,直到那日親眼看著竺蒼身後飄出的那縷魔氣——
那日,她循著那魔氣的源頭進了魔窟。
陰森空洞的魔窟中央,是血色滿溢的池水,空中是常人無法看到的細線,像一道道傀儡絲,將魔氣輸送到各個墮魔的修士身上。
當年殺越塵疏之時,沈霜便注意到魔氣四散後朝一個方向彙聚,墮魔者,想來也是如此。
沈霜道:“魔族自己還可以用自己的力量迴圈,但若是血池被毀,墮魔之人,便徹底失去了魔氣來源。”
她早早叫竺光霖丟入血池的消解石,也總算在此刻徹底派上了用場。
墮魔的修士不同於魔族,可以用斬魔劍簡單粗暴地斬殺,他們血脈還是人類,只是走上了一條歪門邪道。
“外門邪道?”竺蒼冷笑,“少有人走的才是好風景,你真以為自己死守著這堆爛攤子有意義嗎?”
“你覺得沒有意義,不代表別人也這麼覺得。”
魔氣消散後,竺蒼本還想繼續用靈力負隅頑抗,可是之前的魔氣本也透支了他的靈力血脈,再怎麼頑力也無法抵抗。
其他墮魔的弟子也紛紛被控制起來,等待著發落。
竺光赫也在其中,沈霜與他對視,只見他眸中思緒複雜。
“你本不必如此。”她道。
“霜兒。”竺光赫低低笑了幾聲,“這都是我自己選的路,我早已做好了這一天的準備。”
他思索過猶豫過,獨獨沒有後悔過。
如若他竺光赫從始至終只當光風霽月的大師兄,未來與沈霜成婚,過著匡扶正義守護人間的生活,似乎聽起來也很不錯。
但他也瞭解自己,“我過不了那樣在你身後的生活。”
他想站在人前,他想手握權力,而不是隻作為宗主夫婿的身份,站在自己的愛人身旁,做一個可有可無的菟絲花。
他定定地看了沈霜許久,隨後驀地撞上一旁弟子的劍。
“再見了。”
銀色的劍鋒抹過脖頸,剎那間血液噴湧,幾乎止也止不住,他盯著天空,笑得卻無比釋然。
周圍的人動作都靜了下來,不敢相信竺光赫會如此輕易地結果掉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