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師兄!”
天珩宗的弟子悉數站起,就連正前方的長老們也神色凝重。
——竟是敗了,還敗得如此慘烈。
竺光赫重傷被抬回,臺上的刀疤弟子舉起重劍,展現自己虯結的肌肉,臺下的萬劍宗弟子歡呼成一片。與之相反的,天珩宗弟子寂靜無聲,氣氛靜止地像落入寒潭。
回到房中,沈霜點燃燭火。
幾頁柔韌的牛皮紙上寫著一串串名字,都是他們進行觀察時發現有所異常的弟子。
其上並沒有記錄著竺光赫那位對手,也沒有記錄天珩宗任何一位弟子的名字。
除了越塵疏外,這次來的一批人都是宗門已經相處許久的同門,彼此知根知底,沒有一人展露過化魔的跡象。
如果那個人不打算化魔呢?
如果只是單純的合作關系,沒有與魔族訂下任何契約,又有足夠的實力抵抗魔族的侵染,進而保持凡人身份的弟子。
這種人,她還能分辨的出來嗎?
她眸中不帶溫度,靜靜凝望著這些名字,隨即將其收回儲物戒中。
‘篤篤——’兩聲輕叩傳來。
沈霜起身開門。
人偶般精緻的少年站在門外——果然,這個點來她房間的,也只有越塵疏了。
見她開門,對方動作自然地進入,坐在一旁的春凳上。
“天太黑了,我害怕。”少年理不直氣也壯道。
沈霜默了默,閂好房門,“……想來便來,不用找這麼拙劣的藉口。”
一雙琉璃似的眼睛跟隨著她,像是貍貓緊盯著晃動的光影。
“會緊張嗎?師姐。”
少年有一搭沒一搭地點著凳子,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聽說袁莫品階比你高些。”
沈霜怔了一瞬。
品階有差距本就是常事,她之前也遇過一些。
修士中一直有實力高一階便能碾壓的觀念,因為每每突破一個境界,對應的不是實力的一點提升,而是由靈脈為始的全然拓展,從根基上超出一截。
但越塵疏進入宗門後,基本只見過她與品階更低的人對戰。
“擔心我像竺光赫一樣輸掉?”她問。
“擔心你死在臺上,”少年頓了頓,“畢竟你剛佔過我便宜,我不想那麼快就變成鰥夫。”
沈霜笑了。
修士就算真死在臺上也不算什麼奇事,就算實力再強的人也無法保證自己能毫發無損,更有甚者比試過程中突然進階,結果沒扛過雷劫被硬生生電死的都有。
遇到蒼酒的時候對方沒擔心,現如今一個比試,卻是放心不下了。
“我會盡力的——為了不讓你變鰥夫。”她笑道。
越塵疏耳尖騰地紅了,“厚臉皮。”分明剛才是他先開的玩笑,但被沈霜反撩一句便毫無還手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