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差點引起了車禍的撐傘女人。
一般來說,這可不是適合下車說你好的情況。
夜雨已經徹底澆熄了周圍的熱氣,而女人只是穿著單薄的裙子,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模樣伶仃著背對他們,持傘立在馬路上。
赤紅色的雨傘遮住了女人大半的身體,而雨滴溼潤了女人的裙襬,勾勒出了豐滿的輪廓,那單薄的體態透出一股半透明一般的輕盈感,就好像李星淵的車燈可以透過她的身體,照向遠方。
一股莫名其妙的既視感讓李星淵下意識的顫抖了一下,他絕對在什麼地方見到過這個場景。
但是很快,隨著一股血腥氣鑽進了他的鼻腔當中,讓他的思維和意識重新變得敏銳了起來。
他和席夢娜幾乎是同時拿出了手機。
席夢娜畢竟是比李星淵更高階的法師,在這種情況下也比李星淵要大膽的多。
“沒事吧?小姐?”
她保持著相對安全的距離,抓著自己的手機,圍著那女人轉了一圈。
幾乎是在看到了正面的一瞬間,她的臉上便露出了混雜於厭惡與驚愕之間的表情。
當李星淵也走到了女人的正面時,才意識到席夢娜到底看到了什麼。
女人毫無疑問的已經死了。
她的肚腹被掏空,肋骨和血肉都被取了出來,所有的內臟都已經不見蹤跡。
李星淵之前所看到的,車燈打過了她的身體,並非只是個詩意的形容或者錯覺。
而是一種對於現實的貼切敘述,因為她的身體的大部分只空留下了一個空空如也的皮囊,以至於燈光可以透過僅剩的面板,照向遠方。
支撐著她身體站立的——儘管李星淵也覺得荒謬——是她僅存一根的脊骨,看上去並沒有任何外力的幫助。
而隨著李星淵的目光向上,卻能看到她那蒼白而怪誕的面板所包裹著的美麗臉頰。
那張臉上並非是驚恐,恐懼,或者諸如此類的任何表情。
而是平靜。
安靜的就像是一個熟睡的嬰兒。
紅色而蜷曲的長髮緊緊的貼在了她的臉上,嘴唇薄的像是沒有顏色。
畫皮。
李星淵的腦子當中第一個浮現的就是自己故鄉的傳說。
李星淵不是沒有見過屍體,甚至自己動手製造過屍體,但他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景象,以至於在雨中,他的思維甚至都短暫的停擺了片刻。
“嘖。”
直到身邊的席夢娜發出了一聲輕嘖,李星淵才回過神來。
他再次端詳那個皮囊之上的面容,才找到了熟悉感的由來。
是昨天和西爾維婭一起去看的薇魯西爾王的那個劇團當中,主角梅的化妝師。
如果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叫辛西婭?
知道死者是自己認識的人顯然不能讓李星淵覺得好受一點。
他深吸了一口氣,血腥味已經無法再幹擾他的思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