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嚴重的時候救護車和警車一起來,喬滿和蔣隨趴在窗臺前,能看到她割開的手腕。
她出院後,小孩們不喜歡去她家了,最受歡迎長輩的榮譽也頒給了其他人,只有喬滿和蔣隨還經常去陪她。
蔡阿姨變得愈發神經質,總是對他們說一些顛三倒四的話。
他們聽不懂,也有點害怕,但因為覺得蔡阿姨可憐,還是相互打氣,依然頻繁地去找她。
再後來,蔡阿姨終於離婚了。
她的老公淨身出戶,走的時候只拿了一個行李箱。
喬滿和蔣隨又去看她,她眼睛浮腫,人也憔悴。
“他剛才走的時候,我還在挽留他,你們說我是不是很沒出息?”
喬滿和蔣隨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安靜地看著她。
“我問他為什麼不能像以前一樣,為什麼一定要走,你們知道他說什麼嗎?”
“他說,如果從頭到尾不知道真正的心動是什麼感覺,或許他還能跟我湊合一輩子,但是現在,他已經沒辦法自欺欺人。”
“他說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年紀太小,所有人都說合適,他就以為合適,直到遇到了那個人,他才知道愛情從來都不等同於合適。”
“他說他想繼續跟我在一起,想照顧我、陪著我,盡他身為丈夫該盡的責任,可他一看到我,就感覺很痛苦……我和他在一起二十年,他現在說看到我覺得痛苦。”
蔡阿姨還說了很多,喬滿和蔣隨都已經記不清了,只記得她當時看起來有點可憐。
再再後來,蔡阿姨也走了,那座總是有很多零食可以吃的房子被封存,沒有出售,也沒有再開啟。
蔡阿姨走的時候,喬滿和蔣隨正在班裡上課,沒能去送她。
對她的最後一點印象,就是她被丟下後坐在地板上又哭又笑的樣子。
最後一口粥被喬滿吃掉,她撐得挺了挺腰:“出去散散步吧。”
“不去,老實躺著。”蔣隨收拾了碗筷,準備拿去水房刷。
喬滿無奈:“散步也不行?”
“明天可以,今天不行。”蔣隨回答得很果斷。
不能再犟了,再犟下去宦官也要造反了。
喬滿審時度勢,默默躺下。
蔣隨見她還算老實,這才拿著碗筷去水房。
今晚急診還算安靜,病房也沒有來新人。
女人走了之後,那張床就空了出來,蔣隨靜靜躺在上面。
跟喬滿鋪得軟和舒適的病床相比,他的簡陋到連個床單都沒有。
房間裡沒有開燈,也沒人玩手機,兩人只是躺著,耳邊靜到能時不時聽到門外的腳步聲。
許久,喬滿突然開口:“睡著了嗎?”
“沒。”
就知道他睡不著。
喬滿無聲嘆息,往旁邊挪了挪:“過來。”
蔣隨沒動:“床太小了。”
“擠一下就行,又不是沒擠過。”喬滿還在催。
蔣隨那邊安靜片刻,到底還是摸著黑過來了。
一米寬的小床,躺兩個成年人確實勉強。
蔣隨躺下時,甚至能聽到床腿抗議的吱呀聲。
喬滿不斷調整,蔣隨也在挪,直到兩人調整好姿勢,才一同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