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絳聿一直明白,自己和姐姐路絳楓之間有著一條不可逾越的鴻溝。每次問起澴涘本家,不是被路絳楓轉移話題,就是被叮囑不該詢問。
“那我可以問太常寺的事嗎?”
“我只能告訴你,這是祖上留下的位置。”
這層隔閡,直到考上貢生都沒法打破。
意識到這點的李絳聿被深深的無力感所束縛,許多想要傾訴的東西,在路絳楓的一次次拒絕下,徹底拋在了腦後。
“那我不打攪了,先回去休息。”
有些事不是路絳楓不願意告訴李絳聿,而是不適合告訴李絳聿。雖然兩人是親姐弟,但是李絳聿沒有表現出丁點術法上的潛質。從小到大,路絳楓都不曾在李絳聿的身上看見“光”的存在。
對於普通人而言,術法是必須保密的,不可外漏的存在。要不是司徒然身上還殘存著微弱的“光”的痕跡,路絳楓也不會邀請她前往太卜署。
又一陣敲門聲傳來,這次來的是路絳楓的身邊的華菱。
“世子,安遠伯府和文錦書肆那邊出了事。”
“與那邊有關嗎?”
“目前來看,沒有。”
“那就不管。”
華菱得了命令,安靜退下。路絳楓再次將全副精力,投入到史書當中。
自那日之後,李絳聿和路絳楓再沒有說過一句話,甚至連坐在一處一同吃飯的機會都不曾有。就這樣,時間來到殿試開始的這日。李絳聿準備好一切,黎明時分同其他貢生一起跟隨著禮部的官員前往宮中。
這場考核,不僅有掌管科考的禮部官員監考,當今聖上也會出席。
歷經點名、散卷、贊拜等儀式後,當今聖上褚鑑彧身穿皇袍坐上那張象徵著至高無上權力的椅子。一眾貢生在禮部官員的引導下,向著皇上叩拜行禮。
禮畢,褚鑑彧便問道:“聽說這次的貢生中有安遠伯府的人,究竟是哪個?”
被皇上點名的李絳聿心裡一驚。沒想到一年未歸,安遠伯府能被皇上掛念上。
李絳聿恭敬行禮,道:“草民李絳聿拜見聖上。”
其餘貢生目睹這一幕,無不羨慕,甚至生出些嫉妒來。
“承微《萬家言》造假一事,你怎麼看?”
“草民未能瞭解其中詳情,不敢妄下評論。此事涉及的命案部分已轉交刑部審理,自有刑部的人調查取證。雖不可斷定《萬家言》是否為舍妹所著,但《海外迷蹤》一書尚未完成時,草民有幸拜讀過。”
“看來你的意思,是相信《萬家言》是她寫的?”
“舍妹愚鈍,文辭稚嫩,卻不是那等弄虛作假之人。”
“準備開考吧。”
貢生們次第坐下,濡墨揮毫,將自己多年所學傾注於考卷之上。今年的策問,以下江水患為題。李絳聿在春闈開始前,就關注過此事,行雲流水的完成這篇文章。
被皇上掛念的《萬家言》著者,現在正在安遠伯府內修改稿子。
李絳薇不想再像上一次那樣,為自己爭辯什麼。她不想讓京城的人過多的關注《萬家言》本身,她希望大家能夠透過《萬家言》去關注下江的形勢。
這種情形下,將《萬家言》繼續精進深化才是最重要的。
可越寫,越覺得自己的文字蒼白無力,想要表達的東西被雜亂的劇情衝散。好不容易積蓄的情緒,被轉場打斷。但是不寫轉場,又無法交代清楚同一時刻不同時間線上發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