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月……衍月……衍月!
驚醒的李絳薇就著月色痛苦的撓頭,將頭髮撓的散亂。嗡嗡的蟲鳴聲不停灌入耳中,煩躁至極的她突然吼了出來,而後大口的喘息著。
“姑娘!”
在外值夜的梨心突然驚醒,慌慌張張的繞過屏風來到李絳薇床前。
“姑娘又做噩夢了嗎?”說罷,梨心就打了一個哈欠,揉了揉帶淚的眼睛,“需要梨心陪著嗎?”
李絳薇搖搖頭,輕聲說道:“你幫我把燈點著,就回去休息吧。”
“是。”
燭臺燃起的光輝,驅散床前的黑暗,照亮了李絳薇身上蓋著的豆綠團花綢被面。
天才麻麻亮,司徒然便穿上官服進宮前往太常寺辦公。太卜署的辦公房間相對偏僻安靜,也比別處要陰暗些。司徒然將燈臺點燃,開啟窗戶通風,繼續清點著屋中的典籍。
司徒然納悶道:“明明太卜署幾百年沒有正兒八經的當值人了,怎麼還有那麼多書?”
自從安朝結束了六十年亂世之後,太卜署就徹底成為虛職,淪為太常寺的書庫。堆放著安朝時期的各大祭祀活動。
看著書櫃上、地上還有桌子上的書本,司徒然一邊嘀咕一邊回到辦公用的桌前將桌上的書本登記在冊。
“梁朝的就算了,居然還有恭朝的。”
梁朝時,太卜署成為中原與阜涯的交流溝通的要職。待阜涯變成福陽之後,再度變為虛職掛在福陽的大巫身上。而到了恭朝,不再給福陽大巫授銜,太卜署徹底成為擺設。太卜署這間屋子便交由欽天監代為管理。
說是管理,實際上也就是安排人打掃屋子罷了。
看著已經登記好的書目,司徒然忍不住發起牢騷著:“怎麼都是些不知真假的奇聞軼事?這些東西都值得記下來往太卜署放嗎?”
翻開下一本書,司徒然秀眉一挑,睃了一眼第一頁的文字,而後迅速合上書本。
“篆文?”司徒然大驚。
兩千年前篆文已經不常用了,更不會在公文中使用。司徒然沒有學過篆文,無法閱讀書上的內容,也無法登記在冊。
“兩千年前......”
司徒然的目光突然變得犀利起來,對待手中的書本更加小心謹慎。將書本收到桌上一角後,司徒然快速的翻開其他書本,凡是不用篆文書寫的書本,全都放到地上。
一日過去,竟讓司徒然篩出三本用篆文書寫的典籍。
就在這時,路絳楓推開門,正巧碰見抓著三本書在那發呆的司徒然。
“事情做完了?”
司徒然搖搖頭,苦惱的將手中的書送到路絳楓那,“署令,瞧瞧這個?”
“哦?”
路絳楓好奇的翻開司徒然遞來的書,原本神情輕鬆的她讀完第一行字後身形一僵眉頭緊鎖。撩起衣襬大步走到桌前,依靠燭火的光芒往下閱讀。
太陽西斜,本就不明亮的房間越發的暗淡。司徒然不敢打攪,而是默默點燃其他的燭光,將房間照的大亮。
燈芯被燭火燒的噼裡啪啦的響,司徒然將其他書本挪到另一張桌子上,繼續本職工作。誰都沒有說話,安靜的從天黑坐到天明。
洶湧的睏意讓司徒然支撐不住身體,腦袋砰的一聲磕到桌上。她吃痛的捂著額頭揉了揉,頓時清醒不少。她下意識的往窗外望去,天上泛起魚肚白。司徒然起身,活動著有些發麻的腿腳,慢慢走到路絳楓的身邊。
“你怎麼還未歸家?”路絳楓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