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十五歲這年紀,正是叛逆期。周家不可能不提點周婧妍這些事,李絳薇怕周婧妍因家中的懲罰而產生叛逆心理,這才再三提點。如果自己還是原來那個毫無地位的,沒落的安遠伯府家的庶女,周婧妍不可能那麼快的接受她的說辭。
她信得是“東宮伴讀”這個身份,她怕的是自己身後的皇姬。
與周婧妍分別後,李絳薇無聲默唸召喚出《見聞》試圖從眾多貴女中找出工部尚書孫時的女兒。這位孫時孫尚書的髮妻是嵇良論的族妹,對嵇良論有知遇之恩,或許能從孫家套出什麼訊息。然而動用《見聞》也沒有發現此人的蹤跡,看來這人並未參加寧楹蘿的宴席。
就是不知寧楹蘿是不曾下帖,還是孫家不願前往。
另一處,寧楹蘿將李絳芩領到賞梅之處。灼灼紅梅在白雪的映襯下嬌豔似火,猶如點點火星,同行的女客無不稱讚寧府的紅梅。
就在這時,寧楹蘿發話道:“我常住家廟,為先太子祈福,回來後才知下江糟此劫難。今日相邀,不僅是為了圍爐賞雪映紅梅,更是為了號召諸位關注下江劫難。正值冬日,恰逢天寒地凍時,我們可以圍爐取暖,可下江災民卻飽受苦寒。我懇請諸位為下江盡綿薄之力,捐獻金銀,或是送些府中不用的舊衣,以緩解下江困苦之境。”
這般冠冕堂皇的話語,令眾貴女一怔,好些心底柔軟的女子已面帶哀容,連聲附和。李絳芸見到此情此景,不免覺得棘手。
今日之事,寧家勢必會傳揚出去。在場的貴女們若回去後沒有些許表示,定會受到眾多百姓苛責。寧楹蘿這是踩著其他人來成就自己的名聲。
李絳芸看著身邊還算熟悉的面孔,忽然意識到什麼。
參加此次宴會的人家,多是寧家的附庸,或者是吳家這種絕不可能為友的政敵。那些搖擺不定,遲遲沒有站隊的人家,一家都不曾出現。
“她這是要做什麼?”吳時鷺擰著眉,不太高興的小聲嘀咕著:“這無本買賣可有點意思。”
嘀咕完,吳時鷺嘴角一勾,高聲說道:“看來寧小姐已經準備好善款了?不知寧小姐籌備了多少金銀?也讓諸位姐妹們聽聽,心裡有個底?”
寧楹蘿盈盈一笑,道:“自然是準備了,除了銀錢外還準備冬衣木炭等物。”
“不知寧小姐選得是哪家的冬衣,哪家的木炭?”
“我讓底下的人置備,還未親自看過。吳家小姐問的好,待宴席散去定會細細過問。”
“不如現在就喊人來問個清楚?像我,就分不清五穀。不知哪家的冬衣、木炭好。若是一時興起頭腦一熱買了劣質的冬衣、木炭,辛苦送去下江才發現用不得,豈不是勞民傷財?便宜那些奸商?”
“他們要是敢作假,你儘管告訴我。我去替你討公道!”
見寧楹蘿遲遲不願喚人來,吳時鷺臉上的笑意更盛,繼續道:“那可使不得!這一來一回耽誤的可是下江百姓,受損的可不只是我一人一家的錢財。”
寧楹蘿臉上的笑意漸漸淡去,柔聲說道:“吳家小姐不想花費銀錢,大可不必勉強自身。盡力而為,量力而行。這場出資本就是楹蘿心血來潮罷了,父親不曾過問。”
“看來寧小姐是將自己的嫁妝捐了出去?”李絳芸突然開口,“寧小姐的大義,佩服!”
高聲說完這話的李絳芸,衝著吳時鷺一笑,“不愧是這京中最重情義的女子,怪不得先太子會選中寧小姐為妻。”
寧楹蘿一聲長嘆,佯裝拭淚,道:“那樣的好男兒,怎麼就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