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烏雲密佈,新州郡下江一帶的和啟縣治轄的一個村莊內生活著一對姐弟。父親得了重病離世,母親苦苦支撐多年後,因為過度透支身體,也撒手人寰。只留下這姐弟二人相依為命。
姐弟二人吃著村裡的百家飯長大,直到弟弟也能幫家裡幹活掙錢了,方家姐弟的生活才有了好轉,日子漸漸好起來。
“今天出門的時候注意些。”姐姐方蘭替弟弟方舟披上蓑衣戴好斗笠,不厭其煩地囑託道:“最近總是下雨,路上小心些,不要絆倒摔倒。”
“知道啦!”
其弟方舟大大咧咧的應了聲,就出門了。
守在門外的方蘭看著方舟往外奔跑的背影,輕輕一笑。可當雨滴落在她的身上時,不自覺的伸出手,抬頭望向被烏雲遮蓋的不見陽光的天幕。
一聲長嘆之後,揮舞拿上椅子和針線,坐在屋簷下。
雨漸漸大起來,雨絲在風的吹拂下飄到方蘭的身上。靛藍色的衣服被雨滴打溼,弄得衣料的顏色深淺不一。即便如此,方蘭手上的針線活卻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
下江指的是洛江下游一帶位於新州郡東部。那裡是富庶之地,是恭國的糧倉。然而今年下江一帶總是陰雨綿綿,足足下了一個多月的雨。
秋收時節,正好趕上這場陰雨。再怎麼富庶,今年的收成都要大打折扣。
遠在下江西南方向的皇城,禇詠青將禇詠羿喚來。
深褐色的眸子掃過禇詠羿後,輕啟朱唇,道:“你是不是過於關注承微了?”
禇詠羿一笑,敷衍答道:“有嗎?我不是一向如此?”
“給文錦書肆投書稿的人可不只她一個,偏偏你對她如此上心,催人要稿還催到父皇面前。你從前對付拖稿的人,可不是這樣的。”
“哪有?”禇詠羿皺眉反問。
“有或沒有,你自己清楚。”
褚詠青看著輕蹙雙眉的禇詠羿後,連連嘆聲,復又道:“拿著文稿到父皇跟前要口諭也就罷了。我還聽說你從淮滎侯手裡買下產業,藉著這由頭三天兩頭的出宮。你說說,這一樁樁一件件,哪個同她無關?”
“皇姐,這你就不對了。”褚詠羿辯解道:“我把小說拿去給父皇看,都是為了皇姐啊!承微的《白笏記》你也讀了,父皇要是對承微的小說感興趣,科舉改制便能輕鬆不少!”
褚詠青瞥了他一眼,略有些嫌棄地說道:“你要是真為我好,就該上朝議事。替父皇和我處理朝政。整天遊手好閒的,哪裡像話?”
“皇姐!”禇詠羿解釋道:“那群人把持各大學府,卡著學籍名額,將科舉上升的途徑抓在手裡。被學籍拖累的何止是女子?眾多寒門子弟苦讀多年,結果臨到下場卻被告知沒有學籍的事還少嗎?”
禇詠青朝門口的方向望去,門外只有禇詠青的近侍越康和禇詠羿府上的內監鄭齊。
“外頭那個,是你的人?”
“鄭公公可信。”
褚詠青正色道:“朝堂上的事,你瞭解多少?”
“皇姐在朝堂上提出恩蔭改制。不過……我總覺得皇姐的真實目的不是這個。之前還只是懷疑,今日皇姐找承微說的那番話,倒是坐實了我的猜想。”
褚詠青面上沒有顯露什麼表情,看不出喜怒。
“皇姐,科舉由禮部安排。既然要動科舉,那吳老那邊可有什麼說法?吳老的兒子,應該就是禮部尚書吳雙輝吧。”
“吳老和我想的一樣,提科舉……還缺了一些時機。而且近日,南邊發生大事了。”
褚詠羿聽了,久久不能回神。
“果真,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