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孃!為何?”
錢氏忽略李絳芩的疑問,衝著李絳薇一笑,再度追問道:“四丫頭?”
暗歎之後,李絳薇衝錢氏一拜,道:“還請母親收回這話。”
錢氏收斂笑容,看向賞賜的箱子。下人們得了指令,上去將箱子抬起,往庫房抬去。
“散了吧。四丫頭還要收拾收拾,過段日子好進宮呢。”
這招以退為進,當真打到李絳薇的死穴上。管家一事,她是千萬不敢接下的。本就是晚輩,越過母親和嬸嬸來執掌中饋,名不正言不順。而且,她對管家完全沒有經驗。
無人照拂,又無人教授,直接掌管一個大家庭,太容易出事。一旦出事,還要請錢氏出面解決。好名聲全都落在錢氏身上,而她只能得一個不自量力的名頭。
李絳薇咬緊嘴唇,只能目送賞賜離她遠去。
她並不是不捨得金銀財寶,而是厭惡這種無能為力。
錢氏的決定令李嶽然震怒,礙於顏面沒有當場發作。等他們夫妻二人回到溶月居後,李嶽然便屏退下人,橫眉豎立對錢氏呵斥道:“今日行事未免過於刻薄!就算使者沒有明說賞賜交於絳薇,可這賞賜究竟給誰的,在場諸位能聽不懂?”
“那又如何?”
“你就不怕在外落得一個苛待的名聲?”
錢氏不願與他大吵,淡漠的睃了一眼,說道:“正因如此,我才要當這個惡人保留老爺的臉面。老爺可知道今年安遠伯府莊子上能收上多少米糧?鋪子能掙多少金銀?”
不曾當家的李嶽然,當然說不出口。
“老爺可知道前些日子久久無雨,田裡長得糧食比去年少了多少?”
李嶽然的怒意,化作茫然。
“老爺可知道安遠伯府今年的進項,已撐不住府上的嚼用?”
李嶽然默而不語。
“若我不當這個惡人,這安遠伯府的體面可就再也撐不住了!老爺要是不信,我可以將往年的賬本都拿出來同老爺核算!”
錢氏這般強勢的話語,讓李嶽然心中打鼓。
“怎會如此?”這一聲又一聲的詢問,讓李嶽然緊張不已,“幾代的積蓄,怎能說沒就沒?”
“幾代的積蓄?老爺是說那些鋪子嗎?”錢氏覺得有些好笑:“那些鋪子從我剛一接手就是虧損的,經營好幾年才賺了些銀子。今年歉收,這些新掙的錢還要填補莊子上的虧損。”
“怎麼會這樣......”
錢氏眼眶紅腫溼潤,豆大的眼珠滑落臉頰。
“為了縮減開支,分配到院裡的下人是能少就少。按照伯府的規制,一個小姐該配兩個一等丫鬟,四個二等丫鬟,再陪其他粗使丫鬟和婆子。我們伯府,先不說庶出的四丫頭,就是我嫡親的芩芩也不過一個一等丫鬟配三個二等丫鬟。”
“怎麼就破敗至此......”
李嶽然還是難以相信這件事實。
“安遠伯府當真要敗在我的手中嗎?做到這個地步,還是要敗在我的手中嗎?”
李嶽然頹然的坐在那,口中喃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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