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景凜駕著車，時言夏坐在副駕駛位，老爺子則坐在後座，一路上幾人都沉默不語，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直到回到戰宅，戰景凜將車靠邊停下。
“爺爺，慢點。”時言夏下車，繞過去開啟車門。
戰景凜也上前，和她扶著老爺子下車。
3人站在院內，誰都沒有抬腳往裡走。
“言言，你說把他帶回來了，是在這嗎？”老爺子的聲音有些哽咽。
他環視著四周，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令他下意識朝著院內那棵百年大樹看去，之前他從未留意過院內的花草樹林。
但剛才下車，他隱約感覺這裡很特別。
那種特別的感覺，有些心酸，有些難受。
那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讓他很是難受。
身為一個男人，特別是老戰士，可以流血卻從不流淚，但今晚他卻覺得心酸得很，空蕩蕩的。
在時空隧道里，他想兒子了。
此刻回到戰宅，他也想兒子了。
生前沒能和他好好說過話，總是忙著戰家那些事，他死後，自己也沒能好好替他收屍，總覺得虧欠了他。
“爺爺，在樹下。”時言夏輕聲說道。
戰景凜扶著老爺子一步步朝樹下走去，他們站在樹下，誰都沒有說話。
他們只是安靜站在那，像在陪伴，又像在訴說。
風吹過，樹葉被吹得娑娑作響，深處的夜有些冷，幾片黃葉飄落在地上，無聲無息的。
“好，回來就好。”老爺子低聲說道。
他彷彿整個人又老了好幾歲一樣，原本挺直的腰桿，此刻卻駝了不少，他緩緩彎腰，伸手把地上的落葉和雜草撿開。
隨後，他手撐著樹杆，身體慢慢的跌坐在地上。
“爸爸陪陪你。”老爺子低聲說道。
他安靜坐在那，什麼都沒說，只是安靜的坐著，那蒼老的手輕輕摸著地上的土，像在撫摸著什麼一樣。
時言夏感覺有些難受，她不禁別過頭去。
戰景凜站在那，沒作聲，只是安靜站著。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老爺子像說了什麼，又好像在喃喃自語，他靠在樹上閉著眼睛，低聲笑著說話。
他的聲音聽著在笑，卻帶著哽咽。
直到凌晨一點半，戰景凜看著老爺子閉目的模樣。
“爺爺。”戰景凜聲音暗啞。
他沉聲喚著老爺子，但老人依舊沒有作聲，戰景凜有些慌了。
“爺爺。”戰景凜繼續叫了一聲。
時言夏看到他突然變得驚慌失措，他腳步踉蹌，上前站在老爺子面前，伸出修長的指尖，手不斷顫抖的探在老爺子的鼻間。
感覺到老爺子微弱的呼吸，還有輕微的哼聲。
“爺爺睡著了。”時言夏說道。
戰景凜聽到她這樣說，他顯然有些尷尬，剛才瞬間他真的害怕爺爺突然就這樣靠在這死了。
以前不覺得爺爺老了，但現在這瞬間他卻感覺到爺爺真的老了。
“對，睡著了。”戰景凜百感交集的說道。
他以前沒什麼情緒，總是為戰家的事業而奔波，今晚卻看到爺爺的模樣，他似乎發現，自己不曾好好陪伴過家人。
戰景凜緩緩蹲下來，伸手將老爺子輕輕抱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