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得知訊息後,心中悲憤交加。
外祖父一生忠君愛民,為大齊鞠躬盡瘁,到頭來卻落得如此下場。
作為臣子,陸沉還達不到外祖父那種捨身求仁的高度。
表親們被抄家流放更讓陸沉心灰意冷。
為了天下人捨去自己的性命和自己的家族,陸沉自問做不到。
效忠君王誠然是臣子的本分。
但若高居廟堂的君王德不配位,忠言逆耳,不為萬民著想...
那又該如何?
挑簾望向車窗外,京城的繁華一如既往,到處張燈結綵,迎接新年的到來。
好一個歌舞昇平的繁榮盛世。
時逢年節,父親鎮國大將軍仍在西北駐守邊關、和軍營的將士們一起飽經風霜。
身上的棉衣不夠暖,他們就整日操練,夜裡巡邏計程車兵們都是以跑步來抵禦寒冷。
吃的是朝廷延遲許久才送過去的粗米雜糧,那裡面還摻雜著不少沙石。
從西北冒著風雪一路回京,更是真真切切的見識了何為路有凍死骨。
陸沉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
旋即想到昨晚他與兄長二人間的談話,陸沉心裡又升起一股暖流和惆悵。
兄長陸承祖得知他有子嗣流落在外後,當即便支援他前往找尋。
陸沉清楚的記得兄長當時的表情,有驚喜,有欣慰,有如釋重負。
世子陸承祖拍著他的肩膀,沉重的說道。
“小弟,你不在家這些日子,祖母和母親給為兄新添了一房妾室,可她們不知道這是沒用的。
我在即將成親之前,曾參與過皇家蹴鞠,那時不幸遭人暗算傷了根本。
這事只有我和世子夫人知曉....”
陸沉愣怔良久,沒問兄長傷在何處,只問兄長可知曉被何人所害。
陸承祖沒正面回答,只以手指沾了茶水,在桌案上寫了一個“七”。
七皇子,睿王。
陸沉在心裡默默記下。
馬車一路平穩地駛向燕王府,到了王府門前,陸沉披上大氅,邁步走下馬車。
他低聲吩咐馬車伕將馬車停去角門不顯眼處。
燕王府的大管家早已等候在府門外,見陸沉到來,趕忙迎了過來,行禮恭敬地說道:
“陸三少,王爺已在小花廳等候多時,請隨老奴前往。”
長隨平安跟在身後,陸沉在王府管家的帶領下穿過重重亭臺樓閣,向燕王所在的花廳走去。
今日前來,一為敘舊,二為對錶兄有個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