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鶴臨冷笑一聲,目光陰鬱:“算你命好。”
一直到第二天早晨,沈瑤瑤才醒來,肩膀陣陣痠疼,稍微動一下就疼得吸氣。
“醒了?”沈從錦扶起她,一杯溫水抵到她唇邊,“喝點水吧。”
沈瑤瑤確實渴了,小口啜飲幾下,只是忽然眼淚吧嗒吧嗒掉到杯中,她小聲抽泣,心裡的委屈怎麼也止不住。
一直等到哭夠了,她才問:“皇兄呢?”
沈從錦把杯子放到桌上:“被人救走了。”
聞言,沈瑤瑤鬆了口氣,然後猶豫了一會兒,又問:“他呢?”
十幾年未見,昨天情急之下脫口而出的爹爹今日卻還是叫不出口。
“父親在山寺後院,他叮囑我,若是你醒了就帶你過去。”
沈瑤瑤有些抗拒:“不去不行嗎?”
沈從錦動作輕柔地擦幹她臉上的淚痕,目光從她臉上無法忽視的指印掠過,有些心疼。
他有心緩和兩人的關系,勸道:“父親這些年過得太苦,行事偏執了些,你莫要同他置氣,也莫要再說些傷人的話,他一直都讓人留意宮中,並非不關心你,只是……不知該如何面對你。”
不用他解釋,沈瑤瑤也能聽明白。
昨天氣急腦子混沌了,現在想來,以前她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若是忽然有個人跑來跟她說,他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怕是會被她當成瘋子趕走。
沈瑤瑤低著頭,聲音悶悶的:“知道了。”
沈從錦笑著摸了摸她的頭:“走吧。”
“嗯。”
一陣悠遠的琴聲從沈鶴臨指尖流瀉而出,似是沒有發覺多了兩人,他頭也不抬,直到一曲終了,才緩緩看過來。
沈瑤瑤躲在沈從錦身後不敢看他。
沈從錦拱手行禮:“父親。”
沈鶴臨點頭算作應答,又看向躲起來的沈瑤瑤:“瑤瑤。”
沈瑤瑤捏著沈從錦的袖子,慢吞吞從他身後挪了出來:“父、父親。”
不知是不是錯覺,沈鶴臨眼神柔和了些。
沈從錦把自己被抓皺的袖子抽了出來。
“去吧。”
他伸手輕輕一推,將沈瑤瑤推過去,而後安靜離開。
沈瑤瑤不自然地坐在沈鶴臨旁邊,眼神亂飄,最後落到桌上那架木色柔和的古琴身上。
餘光忽然看到沈鶴臨抬起胳膊,沈瑤瑤想起昨天那一巴掌,下意識抬起手臂擋住。
等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她不自然地放下胳膊,解釋道:“我昨晚沒睡好,腦子有些混沌。”
沈鶴臨頓了頓,垂下眼睫:“嗯。”
只是為何會這樣,兩人都心知肚明。
沈鶴臨看向她的側臉,指印已經消了許多,微微泛著紅,離遠了幾乎看不出來。
沉默許久,沈鶴臨問:“疼嗎?”
沈瑤瑤搖頭,想了想又點頭,眼眶泛紅:“當時是疼的。”
沈鶴臨輕撫上去,總是平靜從容的眼中染上幾分悔意,指尖沾了藥膏輕輕塗勻:“是爹爹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