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此番活不了，至少要讓沈瑤瑤平安離開，那些刺客是沖著他來的，想必不會費心思進山搜查。
種種想法閃過，蕭重寒往沈瑤瑤手裡塞了個東西，然後松開她的手。
“回京後去找魏相，他知道該怎麼做。”
說完，他踉蹌了一下，眼前發昏倒在地上。
沈瑤瑤早已嚇得滿眼是淚，握著手中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六神無主，看他倒下，下意識想伸手去扶，卻被帶得一同倒下。
連下了幾天雨，泥土被水泡得又黏又軟，不一會兒，她手上衣服上全是泥，狼狽至極。
蕭重寒躺在地上，任雨水將他打濕，雙眸緊閉，呼吸微弱。
沈瑤瑤實在害怕，又不想拋下他，耽擱之下刺客已經追了過來，同時來的還有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車輪碾過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沈瑤瑤似有所感抬起頭。
沈鶴臨依舊是那身青色素袍，坐在椅子上被人推著緩緩靠近，細雨濛濛，油紙傘下，眉眼溫潤平靜，若忽略那雙腿，好一個翩翩然濁世佳公子。
之前還出手狠辣毫不留情的刺客此刻站在他身後一動不動，像一柄任主人指揮的刀劍。
沈瑤瑤神色恍惚，再笨也該看明白了：“是你？”
細雨如絲，沈瑤瑤睫毛顫了顫，碎發被打濕沾在頰邊，隔著雨霧與他對視。
沈鶴臨面無表情看了眼身旁的人，那人反應很快，立刻過去為沈瑤瑤撐傘。
一模一樣的油紙傘遮住雨絲，沈瑤瑤抱著蕭重寒，神色茫然不解：“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車輪聲再次響起，兩人之間的距離漸漸縮短，那張看多少次也會驚豔的面容離得很近。
沈鶴臨並未回答她的問題，不嫌棄她身上的泥濘，伸手將她扶起。
他聲音清潤：“地上涼，我讓人送你回去換身衣服，山上不好找大夫，若是生病可不好受。”
沈瑤瑤躲開他，抱著中毒昏迷不醒的蕭重寒往後退了退，看向沈鶴臨的目光帶著陌生。
“我不回去。”她像是第一次認識這個素未謀面的父親，淚水模糊了視線，“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殺皇兄？”
沈鶴臨笑了笑，似乎也不解：“他逼你做不願意的事，我幫你殺掉他，不好嗎？”
沈瑤瑤沒想到是這個原因，愣了片刻眼神微閃：“可是，可是我……”
“你想說你願意，是嗎？”
沈鶴臨輕笑一聲，並沒有責怪的意思，神色從容淡定，拿出一把鋒利的匕首遞給沈瑤瑤。
“拿著。”
沈瑤瑤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小心翼翼抬手接過來。
沈鶴臨語氣輕緩，神色悲憫像一個慈悲的佛，說出的話卻像討命的閻羅：“殺了他。”
沈瑤瑤一驚，險些將匕首扔掉，震驚地看向他。
沈鶴臨嘆息一聲：“我本不願將你卷進來的。”
他輕輕拭去沈瑤瑤臉上不知是雨還是淚的水珠：“別哭，你娘要是看到了，一定會心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