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床上迷迷糊糊睡著時,秦睿的大腦依然在瘋狂運轉。根據陰謀論的基礎法則,誰受益最大,誰就有最大的嫌疑。
皇帝、太子殺自己既沒有動機、也沒有受益;趙王顯然沒把自己列入敵人的範圍,所以也不會出手;富陽侯李茂芳有這個動機,但他不會蠢到用兩次同樣的方式;還有一群圍在趙王身邊的勳貴,對秦睿有很深的敵意,但秦睿相信,沒有趙王的許可,他們不會刺殺自己;其他的敵人或者商業對手,要麼沒有這個實力,有麼沒有這個膽量。
剩下一個有能力幹這件事,有動機幹這件事的人,只有朱瞻基。
無論行刺秦睿的行動是否成功,任何人都不會懷疑朱瞻基,因為秦睿是朱瞻基的人,大家都不會相信朱瞻基會自斷臂膀。而秦睿知道,朱瞻基有這個動機,秦睿跟朱瞻基談過很多事情,其中有一些是超越時代的,秦睿能體會到朱瞻基的無力感。作為一個未來的帝王,有一個才智高絕的下屬,當他自己覺得無法掌控時,他會幹什麼?
至於為什麼還要找姬友來保護自己?那就是朱瞻基應該做了兩手準備,一旦刺殺的人失敗,姬友就會登場收拾殘局。朱瞻基還能落一個施恩的機會。
秦睿雖然不願意用最陰毒的眼光去看別人,但他對老朱家的幾個人,從最開始都抱有極大的戒心。
雙簧也罷,施恩也罷,不管了,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秦睿又躺下睡了。這一夜,有驚無險的過去了。
派去毛家營監視的人回來了,報告說那群人今天早上突然間走了,往宣府去了,秦睿笑了笑沒說什麼,還是讓護院們提高警惕。
絕對有人通風報信,要不然怎麼會這麼巧?前腳剛發現,後腳人就走了?這中間要是沒鬼就怪了。
已經大年三十了,過年的氣氛越來越濃了,孩子們最喜歡的就是過年,能穿新衣、吃好吃、放鞭炮、走親串友。
從中午開始,秦家的人在三爺爺的帶領下,就開始各種祭拜儀式,秦睿作為長支長孫事情更多,完全聽從新任管家的指揮,秦睿又成了工具人。
三十晚上的年夜飯很豐盛,這讓秦睿很滿意,而且人多也熱鬧,過年就要有過年的氣氛。哪像後世那樣,過個年冷冷清清,沒有年味,除了吃個年夜飯,看個春節晚會,打電話拜個年。
永樂二十年正旦,己未朔日,辰時三刻,天生異象,狼逐日!
正在跟著秦興文、秦興武幾個同輩兄弟四處拜年的秦睿,看到了這一奇觀,正月初一就有天狗食日,心裡為朱棣哀嘆起來:等初六上朝後,文官們肯定會開啟一波新的攻勢,勸諫朱棣不要親征漠北,畢竟天生異象,乃不吉之兆。
一群百姓看到天狗食日的景象後,開始敲鑼打鼓、燃放鞭炮,這是多年流傳的“伐鼓救日”儀式。
見日食之變,天子恐懼於上,嗇夫庶人奔走於下以助救日。
作為穿越者,秦睿就當看光景一樣,當月亮的影子整個進入太陽時,一個黑色圓盤,散射出無數光芒,周邊的雲彩也變成暗灰色,真好看。
可惜沒準備塊玻璃,塗上墨水或者用蠟燭燻一下,這樣可以看日食的整個過程。
就在秦睿抬頭看日食、天色暗下來時,突然間眼角看到一個微小的黑影,朝自己飛奔而來,說時遲那時快,秦睿就地撲倒,一支羽箭插進了秦睿背後的牆上。
身後跟隨的護院,立即將秦睿圍了起來,姬友為首的四個人迅速朝射箭的方向衝去。
在地上爬了一會兒的秦睿,見沒有箭射來之後,秦睿站了起來,看了看牆上的羽箭,已經沒入牆中,至少兩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