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驚虞覺得,老樹可能是看到她了吧,又或是彌留之際,看到了他心底最渴望的事。不管怎麼樣,他能帶著笑離開這個世界,也是一種造化。
她站立良久,直到淅淅瀝瀝的細雨落下,有鳳歸來,落在那木屋前。
看到來人,鳳驚虞沒有驚訝。
那時她的養父母和她未來的師父。
她腦海中的記憶,鮮明在明日一早,師父鳳棲梧帶她離開的時候。
“老樹走了啊!”她的阿爹,一回頭看見了被厚厚的草蓆包裹著的那棵樹,發出了長長的感嘆。聽到這話,那小腹微隆的女子也回頭了,兩人的視線穿過鳳驚虞的身體,落在安詳的樹上,有點傷感。
“這樹?”鳳驚虞聽到師父問,同時也看到了師父臉上的不解之色。
“這樹,是我和夫君在此定居之日種下的,慢慢的開了靈智,只是資質不高,也沒修煉出來個人身。這些年,也多虧他顧著小丫頭。”
“這草蓆,大概是小丫頭編的。”黑衣的男人將老樹身邊的草蓆扯開,點了一把火,送了這棵勞苦功高的老樹最後一程,乾乾淨淨的來,乾乾淨淨的離去。
“小丫頭?沒有名字?”鳳棲梧皺皺眉,覺得這事兒有點不厚道。“鳳擎,你這就有點過分了吧。雖說不是親女,但好歹是同族,取個名兒也不為過吧?”
黑衣男人,也就是鳳擎,漲紅了臉,在鳳棲梧略帶鋒芒的打量下,慢慢說道:“本來想著給小丫頭想個好名兒的。但她破殼而出,我和喬妹發現她是一隻金鳳,就尋思著找個德高望重的長者來取。”
“你們回了多次丹穴山,怎麼沒見你們提這事?”鳳棲梧透過木屋的小窗戶,看見了裹在一床破棉被中熟睡的小幼崽。小幼崽睡得香甜,嘴角還噙著笑,也不知夢到了什麼。
夢到了什麼?
鳳驚虞聽到鳳棲梧的心聲,也瞧了瞧,果然是一副做了個甜夢的樣子。至於做了什麼麼夢,她還真不記得了。
聽到鳳棲梧的問話,鳳擎苦笑。他推開木屋的門,示意兩個女人進去。“這不是一去丹穴山,便知道喬妹有了身孕,狂喜之下忘了嗎?棲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喬妹盼著這個孩子盼了有多少年了。”
鳳驚虞隨著他們進了屋。
冬眠的雛鳥吵不醒的,除非他們刻意的去叫醒他們。
“你們兩還真是粗心大意。”鳳棲梧說著,湊上前去看了看熟睡的小孩。“你們多久沒回了,這被褥什麼的,都破了潮了。”說著,素手起落之間,已經為那熟睡的小孩換上了新的被褥。
被數落的二人面面相覷,就是不敢看她。
鳳驚虞知道,阿孃有了寶寶,自然不會再住到這個離凡界很近的山谷來體驗凡界的四季變換,領略四季之美。她會回到山海,回到丹穴山,等候孩子的出世。
“就算因為喬喬有了孩子,你們要回到丹穴山,也要把她帶上啊。且不說她是金鳳,血脈純正。就算是其他種族的幼崽,也不該這樣子對待。”鳳棲梧越想越氣,越氣就越想揍人。
鳳擎聽到血脈二字,總算是抬起了一直低著的腦袋。“不帶她去丹穴山,還真是因為這孩子的血脈。”
鳳擎見鳳棲梧一臉不相信的樣子,起身在木屋的角落扒拉了幾下。
那個角落,好像是小鳳凰的“藏寶閣”。鳳驚虞見她藏過好多沒什麼用的東西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