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少年平靜古怪的笑,不知怎地,一直佔據上風的男人心裡發怵,但受僱於人的他沒有掙紮的餘地。
就在男人胡思亂想之際,奚逢秋已離他越來越近,近到男人覺得時機已到,驟然間,他只覺得腳下一痛,身體失去支撐,一個踉蹌,跪在雪地裡。
男人低頭一看,腳踝以下部位已脫離軀體,嘩啦啦的鮮血灌進雪裡,平整的傷口暗藏一截不易察覺的白絲。
男人吃痛地咬牙,鮮血從牙齦裡擠出,“草,居然是妖!”
驚詫和厭惡不加掩飾地同時出現在男人臉上。
在沒遇到池鏡花以前,奚逢秋見過太多此類表情。
他無甚所謂地輕輕扯住手中白絲,表情天真地歪了歪腦袋,“沒見過嗎?”
男人好歹長年混跡江湖,早就清楚這世間存在妖鬼一說。
他很快冷靜下來,匍匐在奚逢秋腳邊,抓住淺色淺白衣擺,“我們做個交易,你放了我,我告訴你到底是誰想殺你,你可以去找他報仇。”
奚逢秋慢慢露出腳踝處的銀白腳鏈,唇角微彎,一副純良無害的模樣。
“好看嗎?”
男人很不理解為何要讓自己看腳鏈,可為了活命,決定順著他的話點頭。
“好、好看。”
浮在少年眼底笑意更甚,他語速極為緩慢,“所以啊……你不該跟蹤她的。”
任何試圖傷害她、從他身邊搶走她的人都該死。
包括他自己。
話音落下,男人攥住他衣角那隻手腕猛地斷裂。
帶血的手掌滾到他腳下,噴湧而出的鮮血濺上腳鏈。
奚逢秋垂眸盯著這抹鮮紅,眼睫一顫,眼底深處流露出一絲厭惡表情。
“好髒。”
男人聽不見他的聲音,接連失去一手一腳的疼痛,令他承受不住地痛苦嘶吼。
“看來那位大人說得沒錯,像你這樣毫無感情的怪物,終有一天,所有人都會厭惡你、憎恨你、拋棄你,離你而去!”
與往常不同,奚逢秋並未直接削下他的腦袋,而是抬腳踩在他的嘴上,一用力,“咔嚓”一聲,踩碎他的頭蓋骨,踩爛他的整顆腦袋。
看著汙血融進雪裡,浸透男人殘軀。
奚逢秋驀然記起多年以前,他跟隨母親來京師的發生的事情。
那日落下的雪,在他眼裡彷彿也是這樣的紅。
天空飄下的最後一片潔白雪花,落在他的睫上。
他摸了下頸間的細小傷口,雖然他已經不會再疼了。
但是——
“好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