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扭頭招來僕從,讓他們替幾人安排住處。
夜裡風聲漸小,皎潔的月光透過半遮的窗欞傾瀉進屋內,枝影影影綽綽地斜打在地面。
池鏡花單獨躺在李府一間陌生的房間裡,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她想到白日李大人問她家住何處這件事,不問還好,一問倒令她想起另外一件事。
——她還沒有跟奚逢秋挑明系統的事情。
雖然他不曾問過她來這個世界的目的,似乎只要她留在他身邊就好,但眼瞅著他們都要成親了,她說過要彼此要毫無保留的,總不能是她先打破戒律。
更為重要的是,她已經騙過他一次了,不想再讓這段關系蒙上欺騙的性質。
念及此,池鏡花匆忙套上外衣,來不及綁好散落的發絲,直接來到他的門外。
見門沒關,直接就進去了。
還沒看清屋內陳設,池鏡花一仰頭,冰冰涼的烏發拂過臉頰,她整個人驀然落入一個清涼的懷抱。
池鏡花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能感受到他的臉頰埋在自己的發間,微熱的呼吸在自己的頸間肆意遊走。
她抓住他的胳膊,輕輕抱住他,唇角止不住上揚,不禁打趣地問道:“你怎麼知道我要來?”
少年逐漸松開箍著他的雙手,改為雙手捧住她的臉頰,慢慢俯下身,額頭習慣性地抵住她的,燭火搖曳,將耳鐺上鐫刻的字型照得更加清晰。
“不知道,但就算你不來,我也是要去找你的。”
他的聲音總是又輕又緩,像貓爪一樣在她心間撓。
明白了,就是一刻也離不開她,不管她在哪,都得纏上來。
很好,這樣的他,池鏡花也很喜歡!
池鏡花無法掩蓋烙在眉宇間的喜悅之情,咳嗽兩聲,才勉強壓下上揚的唇角。
“奚逢秋,我要跟你說件事。”
少年神情一滯。
有過前兩次的經驗,他明白,每當池鏡花說出這種話時,那就不是什麼好事。
有點不太想聽。
他的瞳孔一錯不錯地盯著她微微張合的唇瓣,完全聽不見她在說什麼,只在思考到底該用何種方式才能讓她以後只說自己愛聽的話,讓她永遠只為自己停留。
察覺他思緒飄遠,池鏡花立即拽了下的他的頭發,令他回過神來,更防止他想一些有的沒的、那些時不時冒出的嚇人念頭。
“你在聽我說話嗎?”
他垂下睫羽,“不想聽,你總是說一些讓我難受的話。”
他有些過分坦誠,池鏡花心裡彷彿被針刺痛了一下。
雖然她總想著跟他坦誠相待,卻幾乎從來沒有考慮她口中的真相對他有何影響。
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挺自私的。
池鏡花低頭咬住了唇,內心掙紮不已。
一方面,她不願再繼續瞞著系統和任務的事情,另一方面,她想尊重對方的意願。
“……那如果我說,我之所以來到這個世界,是為了你呢?”
思量再三,她還是決定自私一回。
畢竟這件事很重要,比她的身世要重要的多,池鏡花不希望他在什麼都不瞭解的情況下跟她成親,享受他的愛。
像是發生預料之外的事情,奚逢秋足足愣住幾秒才彎眸輕笑一聲,稍稍上揚的尾音無不揭示了他的好心情。
“你能這樣說,我很高興。”
高興?
不對啊。
怎麼會是高興呢!
她可是帶著目的接近他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