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錯……”
他的聲音愈低,熾熱的視線緊盯著坡腳的右腿,“其實這是我也是方才才想明白,我的這只右腳是在一次比武中受的傷,我雖受了傷,可卻失手殺了對方……”
而這個人,恰好為雲霞的親哥哥。
在她的哥哥離世不久,她的父母也相繼去世,只剩雲霞一人被她姨媽一家所收養,所以在一開始,錢管家才沒有查到她真實的家庭背景。
基於此,池鏡花猜測,雲霞是把自己家破人亡的結果全部歸於吳清澤,所以也要讓他經歷同等痛苦。
痛苦……
不知為何,池鏡花覺得這兩個字離她很近,正如幸福的的對立面即為痛苦,兩者其實並無明顯的界限,只在於認知。
可她喜歡的人偏偏認知極度不正常。
或許,她應該想個辦法。
池鏡花想讓他的這種幸福延續下去。
她緊緊扣住他的手指,同他一道穿梭在街上,快速把懸賞令送到縣丞手上,完成男主交代給她的任務,接著把他單獨拉到無人池塘邊,已等不到回房。
“奚逢秋,我想跟你說一件事。”
塘面的冰塊依舊結得很厚,清澈的水面疑似凍著幾條來不及沉入水底的鯉魚。
陽光明媚,四周寒風簌簌,少女臉頰凍得通紅,烏黑的發絲在冷風中飄揚。
她仰著頭望他,雙眼在陽光下亮閃閃的,神情前所未有地認真。
“你不是想知道我的身世嗎?我可以告訴你。”
在去往衙門的路上,池鏡花便一直在想這件事,“決定坦白”是她深思熟慮後的答案。
正如過去說的那樣:只有在男配對她産生愛意的時候才能坦白身份。
她很確定,現在就可以。
“為何突然要與我說這個?”
少年極為不解地歪了歪腦袋,搖曳的耳鐺輕輕劃過頸側。
也許是直覺作祟,他心中隱隱有種奇怪的感覺,覺得池鏡花如同拂過他面頰的清風,分明就在眼前,卻怎麼也握不住。
“我沒有問你了,不是嗎?”
池鏡花拼命搖頭,“你雖然沒有問我,可是我想主動告訴你。”
當池鏡花說完這句話以後,她如清風明月不可追逐的感覺在奚逢秋心底愈發明顯,給予他一種強烈的窒息感。
他或許不應該再讓她繼續說下去。
他猝然很想捂住她的嘴巴,以防她說出任何令他崩潰破防的事實,就像她曾說要假扮吳清澤的未婚妻那般……
於是,少年慢慢抬手。
可如同提前預知他的想法,池鏡花不想再被他捂嘴,幹脆後退一步與他拉開些距離。
她思考半瞬,幹脆用最簡潔易懂的言語快速解釋。
“我的家鄉真的就在平安縣,只不過不在你生活的這個地方,我這麼說,你能明白嗎?”
不在他生活的這個地方……
奚逢秋微微怔住,鋪在眼底的一層碎光驟然停滯,平靜的表情慢慢起了變化,他不知怎地笑了起來,只是笑容裡夾雜著破碎斑駁的光影。
“是異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