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鏡花心間猛地一顫,顫抖地睜開眸子,還沒看清眼前景象,他的額頭便兀自貼了上來,就這樣遮住她的全部視線,令她眼裡只看得見自己。
少女下意識地後撤,後腦卻被他先一步用手指抵住。
這個動作,導致她不管瞳孔往哪個方向轉都只能看奚逢秋的五官,再往下點就是他頸間的深色吻痕。
池鏡花眼睛不敢亂瞟,只直直地盯著他的眼睛。
藍色的眼睛,像海水一樣,而眼底翻湧的情緒像是玷汙了他似的。
仔細想想,確實是池鏡花一步步努力把他拉到她的身邊,給在男女之事上一竅不通的奚逢秋染上屬於自己的色彩。
等等,好像不止男女之事,他甚至對其他事情的理解也奇奇怪怪……
沒等池鏡花想明白,耳邊驟然又響起他的聲音,極具佔有慾和侵略性,卻又盡顯剋制下的溫柔底色。
“現在在看著我嗎?”
池鏡花回過神,飄忽不定的視線重新落定他的雙眼,在他眼底什麼也沒看見,只有她自己。
“嗯,在。”
少年握住她腰肢的五指施加些許力氣,手臂緊緊環住她的。
當兩具滾燙的軀體緊密相連,存在於二人之間的最後一絲狹窄縫隙被徹底驅逐,落在地面上的人影已重合成一個人。
奚逢秋以探究的神情觀察她的眼睛。
即便他已完全佔據她的視線,可以探知到她的呼吸心跳,可不知為何,他的內心總是得不到滿足,而且害怕。
他怕她離開,怕她不再喜歡他,怕她不願再親他。
雖然他可以用各種手段把她強行留在自己身邊,甚至於還可以把她殺了,將她強行融於自己的血肉中。
可當她心裡不再接受他,哪怕是對他産生一丁點兒抵抗的情緒,這些行為便再也無法取悅到他,只會令他失控。
所以,他才會一遍遍詢問她的心意,佔滿她身邊的所有位置,窺探她的一舉一動,渴望她全部的愛意,要她的身體、思想全部屬於他一人。
“只能看見我嗎?”
他的聲音很輕,像微風輕輕撩過她的耳廓。
池鏡花不停輕輕點頭,“嗯,只能看見你。”
她雖然一直配合回答他的問題,可心裡卻怎麼也想不明白。
為什麼只是親一下,他怎麼有這麼多話要說!
那以後跟他做更親密的事情的時候,他豈不是要變話癆?
池鏡花在心裡默默嘆氣,但絲毫不影響她想要滿足他的心情。
少女的回複如同飲鴆止渴,可暫時讓他忘記彌漫在心底的不安。
“池鏡花……”
他輕聲喚她姓名,接著,撩開她耳鬢黏濕的發絲,低頭俯身,虔誠地吻上她的唇角。
沒有一點點提醒,在他吻上時,池鏡花眼睛還是睜著的。
少女因過度震驚瞳孔慢慢放大,眼神向下瞟時看見兩人相抵的唇角,視覺沖擊太強,嚇得她趕緊閉眼。
可唇角對奚逢秋來說遠遠不夠,他試著一點點移動,直至完全覆上她的唇瓣。
池鏡花渾身一凜,四肢不自覺地圈緊他的身體,指尖猛地一抓,只撈到他淩亂的衣衫,還有幾縷發絲,皆被她死死攥在手裡。
今日天氣很好,氣溫短暫回暖,從窗外吹進的輕輕掀開半遮的床幔,映出床上兩道纏繞在一起的身軀。
吻上去以後,奚逢秋在她的唇上停頓幾秒,因實在缺乏這方面的知識,只能像小狗一樣在她唇瓣上滯澀地舔舐描摹。
……哎,看樣子真的一點也不會啊。
剛才分明挺會討她歡心的,怎麼一到這種時候比她還要笨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