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他應該剖開她的身軀,撕開她的皮囊,剔掉她多餘的血肉,再嚴絲合縫地抱著她的骨骼,在她的心髒澆築上自己滾燙的鮮血,用自己最後的的血肉滋養她,與她一道在棺材裡腐爛死去。
“一定要去嗎?”
他微微笑著,聲音也溫柔到極致,可微微上揚的語調卻彰顯出他平靜外表下內心湧動的瘋狂。
下一刻,池鏡花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只覺得毛骨悚然。
殺意……??
不對。
是愛意!
池鏡花雖然怕他做出極端的事情,可從他這明顯的破防層面來看,他分明是混淆了愛欲與殺欲。
所以,即便他表面看上去一副要殺她的樣子,但追其根本就是在求愛。
不過,此情此景倒令池鏡花想起一件發生在邑水村的事情。
她記得奚逢秋在竹林裡問過她,若是遇到危險怎麼辦,她給出的回答是“跑”,可這個問題還有另一層隱藏疑問:若他要殺她該如何?
答案還是不變。
——跑。
說實在的,池鏡花現在一點也不想跑,因為她無比確信奚逢秋根本下不去手,只是不知為何,突然很想驗證一件事。
若她真當他的面跑了,他究竟會作何反應。
她完全猜不到。
也許正因為她對結果的不確定性,池鏡花情緒莫名興奮。
她微微睜大雙眼,神色懼怕,踮著腳退後一步,故意做出想要躲回屋子裡的模樣,同時也在偷偷觀察奚逢秋的情緒變化。
什麼也沒看清。
比她動作更快的是少年的擁抱。
裹挾著淡淡清香,幾乎朝她飛撲而來,池鏡花差點一個沒站穩後腦勺著地,不過在此之前,就被眼前之人狠狠按在懷側。
剎那間,少年丟盔棄甲,兵敗如山倒。
他心中那點僅剩的可憐殺意徹底消失,餘下一片汪洋愛欲,甘心溺死其中。
他不願看她露出一丁點兒懼怕自己的神情,更不願見她因此疏遠自己。
他突然明白,在他與池鏡花之間,吳清澤不過是個無足輕重的小插曲,他真正在意的只有池鏡花本身。
所以,只有她主動把他推開的殺傷力最大。
奚逢秋雙臂緊緊地環住她,不讓她離自己分毫,又將自己的腦袋徹底埋進她的頸窩,長久積攢在心底酸澀苦楚轟然炸裂。
當全身泡在這種情緒中找不到突破口時,他緊貼著池鏡花的身軀在不停顫抖,猶如颶風中的蝴蝶,聲音的哭腔也很明顯。
可他從來不知道自己還會落淚,就像他不知道自己還有愛人的能力一樣。
“池鏡花,我愛你,可你為什麼不能愛我?”
“你為什麼不教教我怎樣才能讓你愛我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