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忍著點,很快就好了。”
奚逢秋輕輕應了一聲,面上看著平靜溫和。
雨後濕潤的空氣裡氤氳著淡淡血霧,逐漸模糊四周一切。
池鏡花低著頭,以布巾認真為他擦拭傷口周圍的血跡,卻看見他手腕的傷口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深,隱約可見血肉下埋藏著的筋骨。
她不由心下一痛。
雖然他可能不覺得有什麼,但奇怪的是,池鏡花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施加在心髒的劇痛,連撥出的氣息都灼人心神。
池鏡花抑制不住靠近的念頭,擅自再次以指尖輕輕地覆上他的血肉,亦不敢太用力。
熟悉又陌生的痛覺漫上傷口,少年十分不解地微微偏過頭。
“為何突然要碰我?”
池鏡花抿著唇,斟酌幾秒,黑瞳微轉,察覺出他短而急的呼吸,亮眸彎如月牙,故意與他打了個啞謎,意在逗趣。
“因為我想擾亂你的氣息!”
她的聲音聽著很是輕快。
奚逢秋彎了彎唇輕笑一聲,指尖一顫,一縷幾近透明的白絲緩慢靠近她的指尖,繼而輕輕勾纏住她的小指,乖巧地點了點頭。
“嗯,我很高興。”
冰涼觸到指尖時,池鏡花忍不住蜷縮一下,下一刻,聽見他的話語,詫異地慢慢睜大眼睛。
是了,她本就打算讓他高興點。
難得的是,奚逢秋居然唯一一次聽懂了她的弦外之音!
莫不是眼睛失明,腦袋反而開竅了?
思考間,池鏡花忽然意識到纏著她小指的白絲緊了緊,並未弄疼她,只有一道夾雜著疑惑的詢問降臨她耳畔。
“怎麼不繼續了?傷口還沒包紮好,不是嗎?”
池鏡花抬眸望他,不滿地撇撇嘴,心裡其實門清兒。
他什麼時候這麼在乎自己的傷勢了,分明就是想讓她碰他,卻還要用包紮傷口這類藉口。
如果可以,池鏡花想讓他親口說出自己的渴望,可如果要與他拉扯,必定浪費不少時間,總不能一直放任傷口不管。
她無聲地嘆口氣,決定先替他處理傷口好了。
不止受傷的手腳,他衣上其實血跡斑駁,與雨水融合,順著衣擺滴在地面。
在為他包紮傷口的過程中,池鏡花已盡量故意避開他受傷的血肉,不再讓他感知到疼痛的愉快,除非……
除非他親口說需要自己觸碰他!
可奚逢秋一直沒有說過類似的字眼,反而是他蒼白的指尖不停震顫,即使池鏡花沒在觸及他的傷口,他整個人看上去也非常愉快。
池鏡花以為哪裡弄錯了,在替他處理好右手的傷口後,又抓起他的左手,探出指腹輕輕按住他左手的血肉,迅速松開。
肌膚碰到他的血肉一剎那,少年因情緒興奮身軀震顫得厲害,輕輕歪過頭時,隱隱露出一截漂亮的鎖骨,可見發絲落下的一滴水珠輕輕滑過。
“你又碰我了。”
“是不小心,不小心的!”